夜晚的上野夜市熱鬧非凡,夜幕低垂,霓虹閃爍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動在狹窄的道路中,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深月剛從車上下來,空氣中彌漫著的煙火氣和煎炸的油香就霸道地往鼻孔里鉆,饞得她唾液瘋狂分泌,猛咽了幾口口水。
今天就專心滿足自己的胃,不能再想幸村君的事了!
只是這么想著,她再次無法自控地回憶起昨天夕陽下的那一幕。雖然他也解釋了,說是突然回憶起似乎在草叢里見到過,想過來找找,沒想到正好找到了,又碰上了她。
這一番解釋聽起來無懈可擊,她卻總覺得怪怪的......
黑木,你要帶本大爺逛這種地方
一道聽著并不那么順耳的疑問打斷了她的思緒。
深月轉過頭,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忙沖著站在街口的少年招了招手。
跡部,你來啦!
高大的人影從昏暗處向她走來,輪廓一點點清晰,直到踏入橙黃的光中,她看清了他的裝扮,一些吐槽的欲望瞬間被勾起。
跡部換上了一套剪裁挺廓的黑西服,胸前的口袋露出深紅絲巾的一角,這分明是參加晚會才該出現的穿搭,該說這個人意外地比她還沒常識嗎夜市可不是什么吃米其林的地方。
雖然,她也不遑多讓就是了——
她今天穿著條比二人初見時更加繁復的一字領公主裙,脖子上掛著那條紅寶石的月牙項鏈,腰際下方是層層疊疊的黑紗裙擺。烏黑的長發(fā)被燙得微卷,左右各挑出兩縷發(fā)絲用酒紅色飄帶束起,一旦走動起來,飄帶就會隨之搖曳擺動。
再配上腳下踩著的圓頭小皮鞋,小少主,這樣看完全是精致的洋娃娃呢。
這是黑木望把她打扮完后,黑木真給出的中肯評價。
他向來不屬于那些熱衷于吹捧她的混血種中的一員,所以如果黑木真說好看,那她一定是很好看了。
跡部單手插兜站定她面前,視線掃過她身后的路邊攤,眉頭越皺越緊。啊恩,黑木,你想吃的就是這種庶民的食物
深月眉頭一挑:庶民怎么了!庶民也有庶民的快樂,走,我們快去買吃的,我有好多想吃的。她極其自然地揪住他的袖口就朝著夜市攤位走去。
黑木,本大爺穿的可是英國空運過來的高定西服。跡部低頭看了眼被揪出幾道褶皺的衣袖,語氣里透出濃烈的無奈。
高定怎么了,衣服不就是拿來穿的嘛。深月說,還是說,一套衣服的錢你也心疼啦,那我可以賠你。
呵,這點小錢,本大爺當然——
不心疼就好,這里人有點多,你跟緊我別走丟了,不然我可就要把你的袖子扯斷了。
她像只歡快的魚兒穿梭在這條人匯成的溪流中,帶著他靈巧地避開來來往往的過客,直到抵達她早就看中的覓食處。
一處炒面攤位。
熾熱的鐵板上堆著一座炒面山,另一片鐵板前,炒面師傅手持兩把小鐵鏟炒得熱火朝天,鐵板輕壓炒面發(fā)出滋滋的響聲,美拉德反應帶來陣陣誘人的香氣向四周擴散。
深月滿臉陶醉地用鼻子猛吸了口鍋氣,果斷決定下單。
老板,我要一份炒面,多放醬油!
好嘞!
點完單,她才側過頭笑起來,彎起的眉眼寫滿揶揄:跡部,你該不會是因為我約你出來,特意換上的這身高定西服吧。
跡部面不改色:我還以為夜市是哪處新開的高級餐廳要穿正裝,原來是這種地方。
跡部,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意外地缺乏常識。深月煞有介事地犀利點評道。還不如我這個被關在家里的宅女呢。
五年間逃出本家上百次的宅女,啊恩
深月并沒有設法回懟,她意識到了另一件事,我在入部申請表上寫的內容,跡部,你也記得很清楚嘛。她促狹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輕笑了一聲。呵,你寫的那些優(yōu)勢,本大爺想不記住都難。
原來是這樣。
原來只是想不記住都難。
插科打諢間,她的炒面已經做好,被裝進透明的塑料餐盒附著雙一次性筷子遞出。
六百円,小心燙,這是筷子。
深月接過炒面,跡部景吾順勢掏出自己的至尊黑卡遞過去。
老板盯著遞到眼前的黑卡愣了愣,小哥,這里不能刷卡。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少年捏住黑卡的大拇指指甲前緣按得發(fā)白,卡片微微顫動了兩下。
深月噗嗤一笑,沒有點破他的狼狽。跡部,這里只能用現金,我來吧。她從裙子口袋里掏出一沓早就換好的現鈔,抽了一張遞過去。
跡部景吾悻悻然收回遞出去的黑卡,手放到嘴前輕咳了兩聲。錢本大爺下周一還你。
不用了啦,今天算我請你,改天你請我就是了唄。
接過厚厚一沓找回的零錢,她隨意掃了一眼便揣進裙子的側袋里。
她又抬起頭,老板,能再多給我們一雙筷子嗎
當然可以。炒面大叔忙抽出雙筷子遞過去,抱歉,我還以為......
深月一眼看穿他的外之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不是情侶啦,所以當然不能用一雙筷子。
說罷,她夾起一筷炒面就往嘴里送,嘴巴嚼動著,澄澈的紅瞳中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油潤的醬油炒面配上脆甜微焦的卷心菜絲,果然好吃!當人比當血族有意思多了。
跡部,你也嘗嘗,真的很好吃!
深月咽下口中的炒面,把餐盒抬高到他面前,豎起大拇指,嘴上慫恿個不停。
跡部景吾下意識接過那盒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