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道,太子嘆息道,孤孤
太子并不相信容瑕說不在意子嗣的話,他與太子妃成婚好幾年,膝下僅一個庶出的女兒,就因為這,無數(shù)屬官讓他多納妾室,現(xiàn)在有沒有嫡子已經(jīng)不重要,至少還有一個兒子出生,才能讓更多的朝臣支持他。
想到這,太子心中的愧疚之心更濃,侯爺,你讓孤再想一想,孤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太子,微臣并不需要您給微臣交代,微臣只需要寧王給郡主一個交代,容瑕態(tài)度仍舊沒有軟化,若是太子殿下做不到這一點,微臣只能去求見陛下了。
侯爺,您這是何必
太子,太子妃看到成安侯臉色越來越冷,知道太子再說下去,只會觸怒成安侯,便開口打斷太子的話,這件事牽連甚大,妾身以為,本該稟告給陛下。
這是孤與二弟的事,你不必多。
太子妃面色微微一變,但是仍舊再次開口道:太子,您是一國儲君,寧王是一國王爺,寧王做出這種事,早已經(jīng)不是私事,而是涉及朝堂的大事。
堂堂王爺毒殺郡主,爪牙被抓住以后,寧王竟然還想去地牢搶人。若是把人搶出來成功滅口便罷了,偏偏人沒搶走,還被人收拾了一頓,這種既丟面子又丟里子的事情,正常人根本做不出來。
太子若還是想護著寧王,到時候寒心的不僅僅是成安侯,還會讓滿朝大臣失望。
身為儲君,分不清事情輕重,公私不夠分明,這讓朝臣怎么放心?若她是個朝臣,而不是太子妃,也是會對這種儲君失望的。
太子被太子妃這么一說,面色雖然難看,不過確實沒有再說其他的話。他把供詞還給容瑕,侯爺,你唉。
容瑕看了眼失魂落魄地太子,把供詞放回了懷中:微臣告辭。
容侯爺,太子見容瑕走到了門口,叫住他道,請你給寧王留三分顏面。
容瑕回頭看向太子,神情復雜難辨。
太子,寧王想要的,是在下夫人的性命。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東宮,那決絕的態(tài)度,仿佛再也不會回頭看這里一眼。
太子妃心底微涼,苦笑起來,太子終于把這位成安侯給得罪了。她起身看著茫然地太子,靜靜地給他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他是一個心軟的好男人,她是一個看重利益的女人,她理解不了太子的仁厚,就如同太子越來越不喜歡她的現(xiàn)實勢力。
也不知道他倆誰錯了。
陛下,王德手捧拂塵走進內(nèi)殿,成安侯求見。
仰靠在御榻上的云慶帝睜開眼,揮手讓給他捶腿的宮女退下,聲音有些虛弱懶散:他是為了婳丫頭被下毒一案而來?
王德頭埋得更低:奴婢不知。
云慶帝看著自己有些萎縮干癟的小腿:讓他進來。
王德退出殿外,對候在殿外的容瑕行了一禮:侯爺,陛下請您進去。
容瑕走了進去,王德躬身跟在他身后,走了沒幾步,他忽然回頭看了眼身后,石晉正帶著禁衛(wèi)軍在大月宮外巡邏。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石晉拱了一下手。
石晉回了一禮。
副統(tǒng)領,這個王德眼高于頂,對成安侯倒是挺恭敬,跟在石晉身后的一個小隊長半調(diào)侃半認真道,這可真是難得。
他差點想說,成安侯沒準就是陛下的兒子,不過他們在大月宮錢,他不敢開口說這句話。
石晉從沒有相信過這個流,直接道:不要胡亂語。
如果容瑕真的是陛下私生子,皇后又怎么可能讓娘家人照顧他。天下間,有哪個女人會真心真意的照顧自己男人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君珀,你的心情朕能夠理解,但是皇家不能鬧出這種難堪的事情,云慶帝注視著容瑕,我會補償你跟婳丫頭,老二那里,也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這件事不可鬧大。
容瑕跪在云慶帝面前:陛下,郡主因為這件事,差點沒了性命。
朕知道,云慶帝把供詞扔進了火盆中,但這件事,不能明著給你們夫妻二人一個公道。
微臣明白了,容瑕給云慶帝磕了一個頭,他抬頭看著云慶帝憔悴蒼老的容顏,微臣讓陛下操心了,請陛下保重龍體。
朕明白,云慶帝輕輕點頭,你退下吧。
容瑕站起身,不疾不徐地退了出去。
云慶帝看了眼已經(jīng)被燒得干干凈凈地供詞,對王德道:朝中年輕有為的才子不少,唯有容瑕最合朕意。
知道什么可以做,知道什么不可以做,懂得適合而止。這些行為看似簡單,然而要真正做到,卻難上加難。
王德看著只余灰燼的火盆,笑著道:陛下您說得是。
寧王府中,謝宛諭把玩著手中只剩一小半的胭脂,把胭脂遞給了身后的陪嫁宮女。
這胭脂我不喜歡了,今夜把它全都用了吧。
宮女捧著胭脂盒子的手微微發(fā)抖:奴婢瞧著這盒子也不大好看
那便燒了,干干凈凈,一了百了。謝宛諭起身推開窗,看著碧空中的太陽,我聽說班婳醒了?
是,王妃。
嗤,謝宛諭冷笑一聲,禍害遺千年,她就是命好,這樣也死不了。
罷了,左右也與我沒有干系了,謝宛諭回頭看了眼宮女的胭脂膏,你去吧。
宮女屈膝行禮,匆匆退了出去。
大業(yè)皇宮外,容瑕騎馬走在街道上,路過一個捏糖面人的攤子時,忽然想起班婳就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她現(xiàn)在整日待在侯府里養(yǎng)身體又不能出門,肯定很無聊。
杜九,去找一些手藝精湛的民間手藝人到侯府,讓他們給郡主解解悶。
于是當天下午,班婳再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桌上多了一堆各種各樣的玩意兒。
她疑惑地看著容瑕:你這是把小鋪子上的東西都買了?
沒有買,我把鋪子主人請來了,容瑕笑著給她喂蔬菜肉湯,現(xiàn)在班婳已經(jīng)可以喝一點加肉沫的湯了,只是仍舊不能吃太多,在吃食方面,容瑕管得很嚴,不管班婳怎么撒嬌都沒有用,你喜歡什么,就讓他們做什么。
我喜歡吃你上次帶我去的那家面館。
過幾日就讓他來給你做。
還要過幾日?
兩三日就好。
班婳苦著臉道:那至少還要二三十個時辰。
等你痊愈了,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吃,乖,容瑕又喂了班婳一口肉菜湯,剩下的他當著班婳的面一口氣全都喝光,惹得班婳捶了他一拳。
都有力氣打我了,看來明日就能吃一點蔬菜面。容瑕笑瞇瞇地把班婳摟進懷里,別動太厲害,不然一會兒頭又該疼了。
御醫(yī)說,烏頭內(nèi)服以后,有個頭暈頭疼是正常的,醫(yī)書中記載,有人誤服此藥以后,命雖救回來了,但人卻變得瘋瘋癲癲。好在婳婳及時把藥吐了出來,除了失血有些過多,身體虛弱暫時不能要孩子以外,其他并沒有什么影響。
把班婳哄開心以后,容瑕接到了一封密信。
主子,我們要不要稟告給陛下?
容瑕似笑非笑的把這封密信扔進銅盆中,點上火看著它一點一點燃燒殆盡。
稟告什么?他抬頭看杜九,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九彎下腰:屬下也什么都不知。
早春的子時,冷得猶如寒冬,窗外的風吹聲,讓云慶帝醒了過來。
他看著窗外影影綽綽的黑影,開口喚人:來人。
寬敞的大殿里一片死寂,他等了片刻,沒有任何人進來。
來人!
吱呀。
他聽到殿門被吹開的聲音,可是因為他的視線被重重帷幔遮擋,他不知道誰進來了。
風順著殿門吹起來,帷幔輕輕飛舞著,云慶帝忽然心生恐懼,忍不住抱著被子往床后面退了退。
是誰在外面?
啪啪啪。
這個腳步聲很沉悶,宮女太監(jiān)在夜間伺候的時候,都穿的軟底鞋,不可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響。
外面的人,是誰?
云慶帝睜大眼睛,看著最后一層帷幔被人掀起,對方手中的利刃發(fā)出幽幽地寒光。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