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夜色是最深重的。
四四方方的天歌夜總會,在黑黢黢的夜色中,如同一頭踞坐的猛獸,俯視著正向它快速靠近的十幾條黑影,仿佛要一口將他們吞噬下去。好
在夜總會廊前,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大堂里也有燈亮著。面
對著十幾名忽然涌進來的警察,被拍醒的大堂服務員不由得一個機靈,濃重的睡衣一下子就飛到了九霄云外,眼睛瞪得老大?!?
噓!”
帶隊的耿波豎起食指放在嘴邊。正
準備開口的大堂服務員硬生生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大
伙雖然都穿著便服,但耿波和其他人手里的手槍,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馬世勇,認識嗎?這個人……”一
名刑警掏出了馬世勇的照片,遞到大堂服務員眼前。這
是臨時從戶籍資料中找到的老照片,相似度不是太高。不
過大堂服務員只瞄了一眼那張照片,就很篤定地點頭,低聲說道:“認識,就是那個做玉石生意的馬總馬老板?”
“對,就是他。他是你們這里的常客吧?”耿
波大喜。
“是,他是經(jīng)常來我們這里唱歌,昨晚上都在,還睡在這里?!?
幾個人對視一眼。很
好!
看來這一趟不白跑了?!?
住那間房?”約
莫十來分鐘之后,刑警們在大堂服務員的帶領下,躡手躡腳地向二樓208包廂靠近。據(jù)服務員說,昨晚上馬世勇帶了幾個人在這里唱歌娛樂,還叫了幾名小姐相陪,很晚都沒走,后來就睡在包廂里。服
務員還給他們送了許多啤酒,宵夜進去。據(jù)
服務員說,當時208包廂里男男女女有十來個人,不知道后來走了幾個。但他沒見馬世勇走,應該是還在包廂里。
除此之外,大堂服務員還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其中一個男的,看上去很兇,像是道上的!
所謂“道上”是一個只可意會不可傳的名詞,在不同的人心目中,有不同的解釋。
比如在普通人眼里,一個街頭混混就能被當作“道上的人”,在他們看來,任何不守規(guī)矩,喜歡打打殺殺的人都是一伙的。
而在王為眼里,差不多要青龍那種“級別”,才有資格自稱是道上的。被他活捉的二虎,親手擊斃的阿貓,雖然手上都有過人命,在王為看來,只能算是犯罪分子,還沒資格被稱為“道上的”。
不過天歌夜總會的大堂服務員,別的不說,在看人這個方面,應該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各色各樣的人見得太多了。一般的街頭混混,絕對不會被他當成“道上大哥”,就算是經(jīng)常打打殺殺好勇斗狠的混混頭目,應該也沒這個“資格”。連他都認為是“道上的”,多半就是悍匪之類的了。
這個消息讓在場刑警們興奮之余也有一絲絲緊張。
如果真是劫匪,那就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強烈反抗,甚至爆發(fā)槍戰(zhàn)。
當然,哪怕再危險,也必須行動。都
已經(jīng)到了這里,哪里還有讓他們溜掉的道理?走
道上燈光昏暗。2
08包廂房門緊閉,看不到屋內(nèi)的情形,也聽不到什么聲響。離
包廂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大堂服務員兩腿打顫,說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他雖然不知道馬世勇犯了什么事,也不知道208包廂里那個長相很兇的客人到底是不是道上大哥,單單看警察這邊的陣勢,就已經(jīng)足夠嚇壞他了。
十幾個人,十幾條槍啊!
就算展開一場小型戰(zhàn)斗也足夠了吧?這
要一打起來,槍子兒可不長眼睛。萬一被流彈打死了,算白死還是算烈士?
就算評為烈士,他也不樂意?。」?
波沒有強迫他,直接從他身邊繞了過去。大
堂服務員身子緊緊貼著墻壁,渾身輕輕地逗,恨不得將自己變成一張薄紙,死死貼在墻上,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刑
警們陸續(xù)從他身邊經(jīng)過,腳下無聲無息。每
個人都訓練有素。王
為緊隨在耿波之后,處于第二位。十
幾名戰(zhàn)友,他最年輕,耿波身為總指揮沖在最前邊,王為沒理由再落后于其他人?!巴醵蹲印钡耐馓柨刹皇前捉械模膊皇钦f他只會耍橫!
在另一個時空,上級領導對他的評價中有這么一句:不怕困難,不怕危險,迎難而上,敢打敢拼。兩
人一左一右,逼近208包廂,自然而然地側耳傾聽了一下,包廂里似乎有人說話,聲音壓得很低,聽不出來具體的情形。耿
波和王為對視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行動!”耿
波下了決心,猛地一聲令下,隨即抬起了腳,想要一腳把門踹開。王
為早已先他一步,身子微微一躬,腳下用力,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直撞過去,肩膀重重撞在了包廂門上。轟
然一聲巨響,本就不多結實的包廂門被重重撞開。
“不許動,警察!”王
為第一個沖進包廂,雙手持槍,直指而前,嘴里一聲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