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chapter35

宋冉一晚上都在做夢，真實(shí)的夢——光線昏暗的樓道里，他低頭吻著她，嘴唇柔軟；他臉上有很好聞的氣息。原來好看的臉聞起來也很舒服。

她瞇開一條眼睛縫兒偷偷看他，看見他低垂微閉的睫毛長長的，閉眼的樣子也叫她心動。

宋冉整晚像睡在云端上，身子蓬松軟軟的，醒來時心跳砰砰，臉又紅又燙。

她發(fā)著呆，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手機(jī)叮地一響。她這回醒了，扒拉過來看，果然是李瓚的短信。

“醒了嗎？”

“醒了呢?！?

“今天打算干什么？”今天周六。

“沒什么安排誒?！?

“想不想去江城玩？”

宋冉一愣，立刻回復(fù)：“想呀！”

“九點(diǎn)我去找你？”

“好的?！?

宋冉起了床。宋致誠和宋央在客廳吃早餐，炸糍粑和金谷條。宋冉一般早上食欲差，油膩的東西容易叫她反胃。她咬了兩口金谷條，吃不下了，去洗漱。

外頭鬧哄哄的，楊慧倫進(jìn)來，后頭跟了幾個裝修工人，說是要把宋央的房間裝修一番。雖然她一直不同意宋央和盧韜，但也攔不住這倆人要結(jié)婚。

宋冉看那架勢，房間要大動。

宋央皺眉：“婚期都沒定，你搞那么早干嘛？裝修了我住哪兒去？”

“你問我？還不怪盧韜沒早點(diǎn)買房，你去他家住吧?！?

宋央抓狂：“我服了你了！”

楊慧倫又笑道：“冉冉，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啊，我怕工人們毛手毛腳，弄壞了或搞丟了。”

“誒?！彼稳胶芸煺砗米约旱臇|西，拖著箱子出了門。

時間是早上八點(diǎn)半。

她給李瓚發(fā)了條短信：“約在青之巷好么，我不在檔案局了?！?

那邊很快回復(fù)：“好?！?

宋冉回到青之巷，剛收拾好，聽見樓下院子門開。她跑到窗邊一看，李瓚剛關(guān)上院門，回身時抬首一望，朝她笑了。

隔著梔子樹發(fā)著嫩芽的樹丫，他的臉在春光里干凈又美好。

宋冉飛快跑下樓梯，迎去他面前：“我剛收拾好你就來了，真巧?！?

李瓚很自然摸了下她的臉頰，問：“只住一晚就搬回來了？”

她微紅著臉，說：“我妹妹快結(jié)婚了，家里邊裝修，住不下?！?

李瓚隨她進(jìn)屋，聽到這話意外道：“親妹妹？”他以為她是獨(dú)生女。

“嗯。同父異母?！彼稳礁纱嘁淮涡哉f了個清楚，“我媽媽在帝城工作。你記得上次我們在機(jī)場碰到嗎，那次我剛看完媽媽回來。”

“哦。”他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了解，一進(jìn)屋目光就看向別處了。

宋冉心里敏感，多問了句：“是不是覺得挺麻煩的？”

李瓚正在窗邊推窗戶，聽了這話納悶回頭：“什么東西？……哦?！彼夹氖嬲?，笑起來，“這有什么麻不麻煩?！庇职櫫嗣?，用力推了下窗子外頭的鐵柵欄，試了試穩(wěn)健度，一扇扇推完其他窗子，又拉了一下后門。

宋冉這才發(fā)現(xiàn)，他在檢查她家的門窗牢不牢靠。

她心里頭一暖，問：“趙元立會受到什么處罰？”

“等審判。在梁城是當(dāng)不成老師了?！?

“噢。”她看時間，快九點(diǎn)了，問，“我們怎么去江城啊？”

“高鐵?！崩瞽懣此谎?，“你想今天回，還是明天回？”

他原只是隨口一問，宋冉卻莫名心跳加速，反問：“今天去江城，主要是玩什么？”

“帶你看看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還有我家人。”

“噢……”她遲疑，“今天回來……時間會不會有點(diǎn)兒趕？”

“是有點(diǎn)兒?！?

“但明天……你要工作么？”

“明天星期天?！?

宋冉想了想，矜持地說：“要不到時候再看吧。反正高鐵票好買也好退。”

“行?！崩瞽懻f完，靠在半身柜子上打量了她兩眼。

“怎么了？”她問，絲毫不知剛才一番對話的功夫，臉紅成了蘋果。

他往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去自己身前，低聲問：“跟我說話，你臉紅什么？”

他靠在柜子上，因遷就她的身高，雙腿岔開站著。她撲在他懷里，腰身抵著他，這狎昵的姿勢叫她愈發(fā)臉熱。

“有么？”宋冉摸摸自己的臉。下一秒，李瓚歪頭，手伸到她背后推了下她的脊背，她一個前傾，他微微相迎，她的嘴唇和他的碰撞上。

輕輕的，曖昧的一碰。

李瓚無聲地咧嘴笑開，露出白白的牙齒。

宋冉羞得打了他手臂一下。

他的手又在她背后推了一道，這次她學(xué)乖了，雙手抵著他肩膀。他手上稍用力，她也執(zhí)拗相抵，兩人較著勁兒。

他干脆扶住她后腦勺，人湊上前吻住她。年輕人報復(fù)性地撬開她的唇齒，舌尖攻城而入，纏住她的舌頭狠狠一吮。宋冉吃痛地嗚一聲，腦子嗡地炸開，身體陣陣發(fā)麻。她踮起腳尖，不由自主摟住他的脖子，生澀而笨拙地迎著他，吻咬他的唇，柔軟的，溫?zé)岬摹?

直到某一刻，她忽然感受到與他緊貼的某處，有種蠢蠢欲動的力量，小獸般將醒。她嚇一跳，身子僵了僵；李瓚也定了定，而后，緩緩松開她。

那股力量又蟄伏下去了。

李瓚臉也有些紅了，抿著嘴唇，輕輕看著她。

她眼睛水汪汪的，裝傻。

他不自然地摸著鼻子，眼神移向一邊，實(shí)在沒忍住又笑了下，再看向她。拿拇指挲了下她紅嘟嘟的嘴唇，又抬手理了理她散亂的頭發(fā)，這才站直身子，說：“出發(fā)了?！?

……

梁城到江城的高鐵一個多小時。鐵路兩旁油菜花盛開，藍(lán)天下一片燦爛的明黃。

宋冉望著早春風(fēng)光，一路心情明媚地到了江城。

打車去李瓚家的路上，途徑長江江城段。江水青藍(lán)，灘涂之上春草瘋長。

宋冉愉悅地眺望，忽扭頭：“你說對了，我們院子里的迎春花，今早真的開了?！?

“是么？”李瓚手搭在她腦后，玩著她的頭發(fā)。她的頭發(fā)長了些，已經(jīng)過肩膀了。

宋冉又想到什么，說：“過會兒經(jīng)過水果店，買些水果吧?！?

李瓚了然，道：“不用，我家沒那么多禮數(shù)?！?

“還是要的。畢竟第一次登門?！庇謫枺澳惆职趾染泼?？”

“不抽煙不喝酒?！?

宋冉眼睛一彎：“原來是遺傳。”

“真不用買。我爸爸特別好相處，看見你就夠高興了?！崩瞽懻f著，伸手捋了下她被江風(fēng)吹亂的發(fā)。

宋冉任他的手在她發(fā)間纏來纏去，又問：“那你媽媽呢？哎呀都怪你，也不提前說，害我沒準(zhǔn)備禮物?！?

李瓚說：“我媽媽不在了，也不用買?！?

宋冉一愣。

李瓚淡道：“去了十幾年了?！?

宋冉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問。

李瓚家住建工集團(tuán)家屬院，院外就有水果店。

宋冉挑了一堆進(jìn)口的草莓、車?yán)遄?、紅蘋果、橙子；還要再挑，李瓚攔住，說：“我爸又不是猴子，吃不了那么多水果?！?

宋冉這才作罷。

走進(jìn)家屬院，就見一排排的六層高單元樓，板板整整，全是大窗大陽臺。宋冉看了一圈，說：“果然是建工的，設(shè)計的家屬樓都比較好。”

“這小區(qū)90年代建的，我從出生就住這兒了?！?

“90年代？看著很新誒。”

“前年翻新過外墻。”

兩人邊走邊聊，穿過小區(qū)花園，走到正對花園的一棟樓前，就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等在單元門口。

李瓚隔著老遠(yuǎn)說：“你專門跑下來做什么，怕我不記得家門？”

他父親李清辰和煦笑道：“我下樓散步，碰巧。”

宋冉盯著他看了幾秒，驚訝地喚了聲：“李伯伯？”

李清辰也驚喜，笑道：“宋小姐？”

宋冉臉一紅，趕緊擺手：“您叫我冉冉就行了?！?

彼此都有些緊張的兩人這下倒是一瞬就沒了尷尬，反而李瓚有些疑惑。

李清辰于是說，去年在梁城給宋冉家鋪過防潮層。

李瓚微皺了眉，跟他說起了方：“我就曉得你又背著我搞事了，跟你說啦好多遍，退休了就不要弄了?！?

“我忙慣啦，閑得沒事嘛。現(xiàn)在集團(tuán)又要返聘我，在屋里也是沒事搞，我想回去啦?！崩罡复认樾Φ?，去接李瓚手里的水果袋子；李瓚不讓他提，他爭了半天非是搶走了。

宋冉在一旁看著，心想這父子倆真挺像的。

李瓚家住三樓，是單元樓里最好的樓層，而這棟樓也是小區(qū)里位置最好的一棟，大致可以推斷出李父在職時期的工作表現(xiàn)，想必是個兢兢業(yè)業(yè)優(yōu)秀突出的人。不然也不會教出李瓚這樣的孩子。

家里三室兩廳，戶型板正，窗明幾凈。陽臺上養(yǎng)了各種花花草草。由于家里人少，兩個朝南的房間做了臥室，朝北的做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