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留下了五六個人看家,其他人先趕到明府門口匯合。明府外的街道上圍了很多人,恐怕光明墻內的人全都出動了,就為了一睹明主的風采。
容瀾和孫先生早已經等在那里,他們共乘一匹五米多高的巨大的白色駿馬,那馬長得很是威風漂亮,皮毛白得反光,不含一絲雜質、跟雪地幾乎融為一體,鬃毛隨風飄動,目光炯炯有神,他們從來沒見過一匹馬能長得這么高貴、這么美。
柳豐羽嘖嘖稱道:“比我以前養(yǎng)的兩匹馬還好,哎,跟你們唐家的馬比起來怎么樣?”
唐雁丘也眼睛發(fā)亮,他自小就喜歡馬,唐家常年養(yǎng)著幾十匹純血馬,即使是這樣,眼前這匹也是少見的漂亮,“我們去年回去的時候,我家的馬有些已經開始變異了,這匹馬不僅漂亮,而且強壯,如果我家的馬也能長這么大,肯定也很漂亮?!?
柳豐羽笑道:“你也就說到你感興趣的東西話才多?!?
唐雁丘笑了笑。
阿布對這匹馬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它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慢慢抬起爪子想去碰,那匹馬轉過了頭來,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它。阿布緩緩把爪子搭了上去,放在了馬背上,然后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匹馬的反應。那馬淡定地看了它半晌,掃了掃尾巴,最后扭過了頭去。阿布眸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又用爪子去撩那馬的尾巴,那馬就好像在逗阿布玩兒似的,尾巴輕輕地左右搖擺,阿布就像看到逗貓棒一樣,專注地抓了起來。
孟慶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叢夏笑著拍了拍阿布的腦袋,“阿布,不玩兒了?!?
莊堯道:“孫先生,我們人都到齊了,出發(fā)吧?!?
孫先生渾身裹得跟粽子一樣,看上去轉身都費勁,“好好,出發(fā)吧?!?
容瀾喝道:“出發(fā)。”他聲音不大,但一張嘴現(xiàn)場鴉雀無聲,孫先生對他外形的提議顯然非常有效,光明墻內的百姓看到他,眼中都閃爍著信仰的光芒,崇拜他就如崇拜神明。姚潛江說得對,比起孫先生打造的“神”,科學院對自然力進化人的吹噓根本不算夸張。
一行六十多人的隊伍,就這么朝著青海湖的方向出發(fā)了,光明墻內的人聽說明主要親率大軍去消滅青海龍,為他們建造水源基地,紛紛夾道送行,場面一時頗有英雄出征的味道。
西寧到青海湖只有100多公里,他們一上午的時間就走到了,而負責投放水下炸彈的三架戰(zhàn)斗機則早就湖畔等候多時了。
看著遠處那廣袤無邊的碧湖,它的美麗一如往昔,只有親眼見過的人才知道,在那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多少猙獰的怪獸。
鄧逍叫道:“哇,好大的湖,跟海一樣?!?
叢夏感嘆道:“4000多平方公里呢,而且它本來曾經就是海?!?
柳豐羽道:“這么大的湖,有多大的水怪我都不奇怪了?!?
阿布味到了咸水湖的腥味兒,整只貓都興奮了起來。
他們在距離岸邊100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所有的變異動物都不安地在原地竄動著四蹄,當出現(xiàn)強大的變異生物時,它們比人類更加敏感。
孫先生用擴音器喊道:“所有的變異動物留在100米外,參與戰(zhàn)斗的人步行過去,人被水怪拖進水里還有得救,變異動物太重了,掉進去就拽不上來了?!?
吳悠從陳少身上跳了下去,摸著他頸部又厚又軟的毛說:“你就留在這里吧,看著這些動物,別讓它們亂動?!?
陳少用下巴頂開了他的手,甩了甩厚厚的毛發(fā),“你以為我愿意去送死呢?!?
吳悠笑了笑,拍拍它的下巴走了。
眾人也紛紛從自己的坐騎身上下來了,這些陸地生物再強大,終究沒法對付水里的,孫先生說得對,人掉水里還有救,一是目標小,未必會被吞掉,二是能拽上來,一旦它們掉水里,那基本就死定了。
陳少和那個熊異種人把所有變異動物集中到了后方,防止它們?yōu)榱俗o主而跑去湖邊。阿布也被趕走了,這次它卻沒抗議,反而跑到那匹漂亮的白馬旁邊,白馬趴下休息,它就趴在旁邊,好奇地用爪子扒拉著白馬的皮毛,用鼻子拱白馬修長的脖頸,白馬閑適地閉著眼睛,既不反抗,也不刻意搭理。
叢夏笑道:“明主,你這匹馬不但漂亮,脾氣還很好。”
容瀾回頭看了一眼,“它是匹老馬了,脾氣很溫和?!闭f完他皺了皺眉頭,“宋祁怎么還沒來?”
孫先生笑道:“他這人有點兒不靠譜,等一等吧?!?
容瀾哼道:“何止是有點兒?!?
等待宋祁的時候,他們吃了點東西墊肚子,然后研究一會兒的作戰(zhàn)方案,先是由姚潛江潛下水底去證實一下青海龍是不是活物,看看水下的環(huán)境,如果能得到傀儡玉的信息就更好了,不過這個顯然希望渺茫,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定要先確定青海龍是真實存在的,否則他們就得改變戰(zhàn)略,先把傀儡玉搜索出來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天邊突然飛過來一只彩色的大鳥,大鳥倒沒什么可奇怪的,但是那大鳥下面還掛著什么東西,遠處看就是一個黑點兒,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個人,最為驚奇的是,那人看上去就像“坐”在空中一般,就好像有什么透明的東西托著他,讓他跟著那只大鳥一起朝他們飛了過來。
容瀾瞇起眼睛,“宋祁來了?!?
“哦哦,小伙子來了。”孫先生想從地上站起來,無奈他怕冷,穿太厚了,硬是沒起來,“快,提醒他別離湖面太近,飛高點兒?!?
孫先生還沒說完,天上的那個人已經站了起來,扯著嗓子朝他們喊:“哎,我來啦——”說完還夸張地揮著手。
孫先生下巴差點兒掉下來,“不能叫啊?!?
這時,平靜的湖面產生了細微的變化,叢夏一驚,趕緊喊道:“快飛高點!”
宋祁用更大的音量喊道:“你說什么?”
湖面猛然出現(xiàn)一個漩渦,緊接著,一條巨大的黑鱗魚從青海湖里彈了出來,張著大嘴朝宋祁和那只大鳥沖去。
“我的媽呀!”宋祁驚恐地大叫了起來,用力一揮手臂,他們不遠處的樹枝一陣顫動,眾人轉頭看去,透明的蛛絲緊緊纏繞在樹枝上,蛛絲雖然是透明的,但從樹枝被纏繞的痕跡可以看出,那蛛絲比他們在蜘蛛森林里見到的細很多,大概只有一指粗,那魚嘴已經近在眼前,宋祁就這么擦著魚唇飛過,整個人朝著那棵大樹快速地彈射而來。他將將魚嘴脫險,那只鳥就沒那么幸運了,剛好卡在了魚嘴里,那鳥體積很大,魚嘴塞不下,那魚就含住它的下-半-身,將它迅速地往湖里拖拽,大鳥嚎叫掙扎著。
宋祁這邊又伸出蛛絲,將那大鳥團團纏繞,接著他飛彈的慣性用力往回扯,那大鳥也拼命撲動翅膀,還好那只魚沒有牙,因為體積的關系,咬得也不深,在大鳥險些要被拖進水里的時候,它被宋祁拽了回來。宋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還沒笑兩聲,砰地一聲巨響,他整個人撞在了大樹上,那只鳥也狼狽地掉在了雪地里。
現(xiàn)場一片安靜。
宋祁保持著撞擊的姿勢,就那么黏在了樹干上,半天都沒有動靜。
那只鳥扎進雪里,半天才掙扎著爬了起來,眾人這才看清,這是一只色彩斑斕地金剛鸚鵡,翼展至少有八米,驚人得大,羽毛的顏色明艷漂亮,在雪地里就像一朵綻放的鮮花,艷麗極了,它扭了扭脖子,突然尖聲叫道:“摔死老子了,摔死老子了!”
孫先生笑道:“小五,你好啊?!?
那鸚鵡還是尖叫著,“摔死了摔死了!”那聲音怪異刺耳,實在不像人類發(fā)出來的,雖然說的是地道的漢語,不,還有點兒廣東味兒……
鸚鵡在雪地里走了幾步,才扭頭看向那棵大樹,它飛了上去,叼著宋祁的脖領子把他弄了下來,宋祁栽倒在雪里,哀嚎著:“操-他奶奶的,疼死我了。”說完從地上爬了起來,“嗨,大家好啊?!边@是個長得頗為帥氣的年輕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盡管臉撞得通紅,鼻尖、額頭都破皮了,但依然笑得很燦爛。
容瀾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是白癡嗎,不但遲到,還差點被魚吃了。”
宋祁嘿嘿笑道:“那破魚哪有那個口福,我都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被什么吃掉,我是這么安排的啊,首先……”
孫先生含笑著打斷他,“小宋,改天再說這個,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哦。”宋祁看向眾人,“你們好,我是宋祁,我就是那個蜘蛛俠,哈哈哈哈,對了,這個是我的寵物,它叫小五,雖然它會說人話,但它不是人,它是語進化了的鸚鵡?!?
小五啪嗒啪嗒走了過來,吱哇亂叫,“進化,進化?!?
莊堯眼前一亮,“語進化?語是腦域進化的一種,它現(xiàn)在也能獨立思考了嗎?”
孫先生道:“我也研究過小五,最開始進化的時候,它只是發(fā)音更加清晰了,學習人說話的能力更強了,幾乎能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可是最近幾個月,它的腦域也跟著進化了,也就是說,它不再只是‘鸚鵡學舌’,它現(xiàn)在可以用語表達簡單的想法,只要人類曾經做過,它就能模仿,尤其是那些重復頻率很高的事?!?
鄧逍不客氣地大笑道:“哈哈哈,重復頻率很高的事,大哥,你肯定成天撞樹吧?!?
宋祁有些羞惱,“這東西又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小五走到宋祁背后,揮起翅膀狠狠扇了他一下,同時高聲尖叫,“摔死老子了?!?
宋祁一下子被拍倒在雪地里,他猛地跳起來,“再叫,再叫我就把你的鳥嘴黏上!”
小五扭了扭脖子,縮一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