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會兒,劉信安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錯誤。
光想著拆厲元朗的臺,卻忽視搭臺子的人是郭啟安,不是厲元朗。
自從和厲元朗發(fā)生不愉快,劉信安搶先一步,找郭啟安告厲元朗的狀。
最重要的是,郭啟安明顯偏袒于他,讓劉信安信心大增。
有點得意忘形,自以為有郭啟安站在他這一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誰知,郭啟安一番敲打,擺明說給劉信安聽的,就差說他的名字了。
劉信安害怕了。
不得不趕緊認錯,要不然,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深呼一口氣,劉信安低垂著頭,態(tài)度相當誠懇地說:“郭書記,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田澤和闞波兩位同志,若在古臺市一起搭班子,有點不合適。
”郭啟安濃眉一蹙,臉色難看的質(zhì)問道:“劉信安同志,你說清楚,怎么個不合適法?”這句話,郭啟安用了很高的調(diào)門,傳進在場每個人耳朵里,嗡嗡直響。
劉信安心里“咯噔”一下,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這、這個……”由于心慌,劉信安變得語無倫次,都不知該怎樣回答了。
可是,沒人出面解圍。
尤其看到郭啟安有發(fā)火的先兆,誰會沒事找事,再把自己卷進去。
一時間,偌大的會議室里,陷入停滯。
靜的出奇可怕,甚至都能聽到喘氣聲。
現(xiàn)在的劉信安,別提多后悔了。
恨不得猛抽自己幾個耳光。
好端端的,怎么出現(xiàn)這種局面?這是他始料未及,做夢都不會想到。
一貫伶牙俐齒的劉信安,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這會兒的郭啟安,面沉似水,眉頭皺成一個疙瘩。
眼神冒火的狠狠瞪了瞪劉信安,都沒征求其他人意見,大手一揮,甕聲甕氣的說了句:“散會。
”起身,率先走出會議室。
趙興連忙收起郭啟安桌子上的東西,小跑著跟了出去。
而這時的厲元朗,波瀾不驚,拿上筆記本和筆,端起保溫杯,昂首闊步離開。
簡來意和鄭令文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別樣意味。
而這樣反應,包含對劉信安自找沒趣攪黃會議的無奈,也有不理解劉信安分析問題的為何如此低智商。
偏偏劉信安蒙在鼓里。
要說他找田澤和闞波的毛病,引起郭啟安強烈不滿,他還能知道自己哪方面犯了忌諱。
可提出闞波與田澤搭班子,為什么招致郭啟安這么強烈的反應?這會兒,一直旁聽會議,沒有得到一句發(fā)權的戰(zhàn)世學緩緩走到劉信安身旁,善意提醒說:“劉書記,會議結束了,您還不走?”劉信安還在苦思冥想,對于戰(zhàn)世學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隨口“哦”了一聲,抬起頭,木訥看向戰(zhàn)世學。
在場的工作人員,全來自辦公廳。
早就養(yǎng)成察觀色的習慣。
眼見兩位省委領導交談口氣,就知道他們有重要的私房話要說。
顧不得收拾會場,知趣的一個接一個,躡手躡腳全部躲出去。
果不其然,當會議室里只剩下戰(zhàn)世學和劉信安的時候,戰(zhàn)世學坐在劉信安旁邊,善意相勸道:“劉書記,恕我直,您今天的表現(xiàn)很不冷靜,您不想想,人事調(diào)整是郭書記力主,名單也是郭書記敲定的。
”“您否定厲省長推薦的人選,等于否定郭書記,他能不生氣嗎。
”提起這事,劉信安后悔連連,唉聲嘆氣道:“世學,你說的沒錯,怪我一時糊涂,想得不周,錯誤領會郭書記的意圖。
”“但是我就不明白了,把闞波和田澤都放在古臺市,那里豈不成了厲元朗的地盤。
這種情況,極易造成古臺兩名主要領導聯(lián)手,如此一來,可是犯了大忌。
”戰(zhàn)世學微微晃了晃頭,“劉書記,您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要是把闞波和田澤分開安排,一個地盤就變成兩個了。
”“你是說……”劉信安頓時瞪大雙眼,驚訝之余,猛地一拍大腿,后悔不迭的說道:“哎呀!我怎么沒想到這一層。
疏忽,疏忽?。 睉?zhàn)世學一語點醒夢中人。
劉信安再一次后悔的差點捶胸頓足,想來想去,怎么就沒往深處想。
怪不得郭啟安怒不可遏,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一盤早就計劃好的棋,被不知好歹的劉信安攪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