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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小說網(wǎng) > 燈花笑 > 第一百零五章 昭寧公夫人

第一百零五章 昭寧公夫人

陸瞳回到了醫(yī)館。

那位紅曼姑娘帶她從遇仙樓后門離開,換好衣裳乘馬車悄然回去,整個過程沒有詢問一句。好似對裴云暎的吩咐無需質(zhì)疑,只要服從就好。

到了醫(yī)館,二人下了馬車進去,銀箏關(guān)好大門,隨陸瞳往院里走,一邊惴惴問道:"姑娘,那位裴大人會不會懷疑你"

陸瞳搖頭:"我來應付。"

她在深夜打扮成舞姬模樣上花樓,行為鬼祟,以裴云暎的心機,不可能當作無事發(fā)生。說不定現(xiàn)在都在遣人調(diào)查了。

不過一來他沒有證據(jù),二來陸瞳如今也沒有妨礙到他的地方,最大的可能也只是二人都默契地將此事揭過不提——

畢竟,裴云暎自己與那位紅曼姑娘的關(guān)系也值得思量。

這世上,誰還沒個秘密

銀箏又問:"今日姑娘沒能接近戚玉臺,日后該怎么辦呢"

陸瞳目光沉寂下來。

過了片刻,她才道:"再等等,另尋機會吧。"

要接近戚玉臺比她想象中難得多,尤其是今夜突如其來的一遭,戚玉臺的暗衛(wèi)竟如此敏銳,她不過在三層逗留片刻,戚玉臺的人立刻就追查過來。

要么,就是他身邊之人一向機警。

要么……就是他心中有鬼,早有提防。

無論哪一種,對陸瞳的復仇計劃來說都是阻礙。

銀箏見陸瞳神色不定,忙道:"罷了,今日太晚。姑娘還是先梳洗上榻休息,免得明日一早被杜掌柜瞧見端倪。"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次不行,咱們下次再想別的法子唄!"

陸瞳聽出她話中寬慰,點頭應了,又卸下面上殘妝梳洗干凈,最后熄燈上榻。

窗外雨聲漸小,密密打在窗戶上,下雨的冬夜總是更加冷寂凄清。

小屋里涼得很,比不上遇仙樓的暖閣溫暖,帳子也不如那里的華麗香艷。陸瞳躺在榻上,借著窗隙中的一點微光瞧著帳子四角的流蘇,眼中一點睡意也無。

她費盡力氣花重金混入花樓,到最后只聽到了戚玉臺的聲音,看見了戚玉臺的衣角,單是如此,還差點暴露自己。

她是想對付戚玉臺的。

望春山亂墳崗前,心中有鬼的劉鯤面對她逼問,驚慌之下吐出"戚家"之名。

陸瞳如今已能完全確定,戚家就是戚太師戚清府上,陸柔是被害于戚家嫡子戚玉臺之手。只是太師府中等級地位森嚴,以她一個小小坐館大夫的身份,根本接近不了戚玉臺。

這樣等了許久也沒尋到機會,本想在今夜趁著戚玉臺生辰動手,沒料到最后也沒能成功。

陸瞳心中有些失望。

戚玉臺身邊暗衛(wèi)如此警惕,這樣下去,要再尋機會何其困難要知道遇仙樓中她問裴云暎:"你們這些王孫公子,出門在外一向都有這么多暗衛(wèi)守著"

當時裴云暎回答:"他是,我不是。"

戚玉臺出門在外都有這么多雙眼睛盯著,怎么可能接近得了……

怎么可能接近得了……

不對!不對!

陸瞳驀地一怔,一下子坐起身來。

既然戚玉臺身邊有這么多暗衛(wèi)守著,那當初陸柔是怎么進的戚玉臺的房以他今夜的動作來看,豈不是陸柔還未靠近便被人抓了起來

陸瞳終于明白當時裴云暎說出這句話時,她心中生出的異樣從何而來。

柯乘興的小廝萬福說,陸柔那一日是去豐樂樓給戚玉臺送醒酒湯,結(jié)果走錯了房,才會被戚玉臺盯上。

但有暗衛(wèi)守著的戚玉臺房間,哪是那么好進的。

還有,戚玉臺去豐樂樓做什么此人性貪奢華,從來都在盛京最繁華的遇仙樓享樂,為何那日偏去不如遇仙樓的豐樂樓。

偏偏在豐樂樓撞上陸柔……

越來越多疑點出現(xiàn),陸瞳眼前好像被障上一層迷霧。這迷霧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頭,她孤身一人置身其中,如渺小孤舟駛?cè)氪蠛?下一刻就要被這些暗流一同吞噬——

"啪"的一聲。

窗外夜雨潺潺,風吹得窗戶微微作響。

手觸及冰涼被褥,陸瞳回過神,慢慢攥緊身下棉衾。

她會找出真相的,她一定為陸家討回公道。

無論是何手段。

無論是戚家,還是別的什么人。

……

第二日雨停了。

冬日天亮得晚,杜長卿來醫(yī)館時,銀箏與陸瞳已經(jīng)忙碌了許久。

阿城拿掃帚打掃昨夜被大雨吹落的一地落枝,杜長卿把臉轉(zhuǎn)過來,湊近陸瞳仔細一番后沉吟道:"氣色不錯,陸大夫,你這看起來弱不禁風,身子骨好得倒挺快。"

先前銀箏同他說陸瞳著了風寒得休息一日,好得了空偷去遇仙樓,杜長卿也沒懷疑。

他又把算盤搬出來,盤算這個月進項開支,才算到一半,聽見門口的阿城叫起來:"大、大人"

杜長卿抬頭一看,就見一位身穿緋色公服的俊美青年走了進來。

約是起得太早,杜長卿此刻腦子還不甚清醒,還沒叫出這人名字,從里鋪走出來的陸瞳就已站在他身后開口:"殿帥。"

殿帥

杜長卿臉色頓時一變。

說實話,他對這位指揮使印象實在不太好。要知道幾月之前,就是裴云暎帶著一幫軍巡鋪屋的王八蛋將醫(yī)館翻了個底朝天。當時裴云暎那副意味深長的模樣,險些讓杜長卿自己都懷疑他們醫(yī)館真藏了一具死尸。

如今再見此人,舊恨立刻涌上心頭,連帶著還有一點緊張,生怕姓裴的再往醫(yī)館潑一盆驚天臟水。

杜長卿堆起一個虛假的笑:"不知裴大人貴臨寒館是有何要事"又瞪一眼阿城,"還不快去給大人泡茶!"

裴云暎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在里鋪方幾前坐下,熟稔得像是回到自家。

他道:"我來找陸大夫抓藥。"

杜長卿疑惑:"抓藥"

"寶珠和姐姐的藥快用完了,剛好我今日路過這里,就順便來找陸大夫抓藥。"他回答著杜長卿的話,目光卻向著陸瞳。

杜長卿恍然。

原來是為了文郡王妃裴云姝。

雖然杜長卿并不愿意陸瞳去趟文郡王府這趟渾水,但所謂藝高人膽大,陸瞳已經(jīng)接過了這個爛攤子,該得罪的人也得罪了,如今也只有抱緊裴云姝、不,應該說是裴云暎的大腿,借著裴家勢力讓文郡王府不敢找麻煩。

思及此,杜長卿看對方的眼神便寬宥了幾分,甚至往里鋪里瞧了一眼:"阿城倒個茶怎么慢成這樣不像話,我去催催!"

罷,掀簾進了小鋪,還抓走了銀箏,貼心地將醫(yī)館留給陸瞳與裴云暎二人。

裴云??聪蜿懲?笑了笑,語氣自然極了:"陸大夫。"

陸瞳不語。

昨夜在遇仙樓與裴云暎相遇,她已猜到以裴云暎的心機,勢必早已察覺出不對。但當時他什么也沒問,他們二人對于彼此秘密心照不宣。

陸瞳沒想到他會在今日一早來仁心醫(yī)館,如此光明正大,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默了默,陸瞳走到鋪子的長桌前,拿過方紙和筆,低頭寫藥方,邊道:"這次方子不便,吃完這幾幅后,改換新藥方。"

裴云暎見她動作,思忖一下,起身走到長桌前。

白紙上黑字龍飛鳳舞,若不仔細辨認,實在難以看出寫得是什么,與她美麗端秀的外表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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