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剛說完這句話,皇帝就后悔了,立馬補充,“除了你與郡主的婚事,只要南方水患一除,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答應你?!?
得了陛下的允諾,慕容斐點了點頭,沒再說些什么。
我們二人應下此事后,他便沒再多說什么,問了一下我父親和叔父的身體狀況后,便放我們離開了。
我與他并肩走出御書房,剛到門口,便瞧見一抹嬌柔瘦弱的身影。
慕容斐皺眉,我一抬頭,便和那人打了個照面。
依舊是馥郁花香,寧安郡主縱使落魄,也不失半點風度。
上次宮外所見,不會再在我面前上演。
她揚起下巴,像是一只高貴的天鵝,發(fā)髻華麗,點翠裝飾,少見地著了一身樸素白裙,金線勾花,腰間系一白緞,仍在守孝期。
她暗自為罪臣守孝,打扮依舊張揚,素色也壓不下去那股子驕縱華美。
“婓哥哥,”和上次不同,朱碧沒了先前瘋癲,反倒低頭認錯,“上次是我不小心,你沒有怪小璽吧?”
慕容斐無,輕瞥了我一眼。
我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站在他身旁。
然而朱碧似乎瞧不見我一樣,牽過慕容斐的手:“先前我和陛下說了,陛下說,等到明年開春,我們就成親,小璽每日都在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呢?!?
我看著她那滿面笑容,眉頭都擰緊了。
她一直在慕容斐面前都是這幅樣子嗎?
還是說,現(xiàn)在只是裝作這幅樣子?
我有些看不明白,更不知道她該以何種心態(tài)在宮中獨自茍活。
“到時候,你帶小璽出宮好不好啊?”她晃了晃慕容斐的手,“我想回遼東看看,冰雪消融的遼東,斐哥哥還沒看見過吧?”
慕容斐將手抽出,冷淡地看著他,眼底又含著痛色:“總有一天,你會出宮的?!?
他這樣說著。
朱碧完美無瑕的笑仿佛出現(xiàn)了一瞬的裂痕,但很快,她又笑了起來:“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我等斐哥哥?!?
說完,她便自己轉身進了御書房,路過我時,一眼都沒有看我。
心中莫名上涌出一陣難以喻的酸楚,我看了眼慕容斐緊繃的面,伸手輕輕拽了拽他衣袖:“走吧。”
他微微頷首,轉身和我離開了御書房。
“有時候,”他忽然開口,“我的確對不起她。”
昌黎王與皇帝之間的愛恨,讓子子孫孫都為此遭受與背負太多。
寧安郡主是昌黎王在宮女去世后,好不容易獲得的一個珍寶,他愛她,卻也把她推入懸崖。
赦免她,何嘗不是讓她活受罪呢?
而慕容斐去檢舉昌黎王,也要遭受更大的痛苦。
我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背:“可是,誰又來對不起年幼的你呢?”
他身子一僵,轉身看向我,眼底詫異閃現(xiàn),很快,便有暗涌的情愫似浮光般閃爍其中,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