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太陽高掛。
我刻意加大了對彩裳閣的宣傳,花錢雇人穿上彩裳閣的衣裳到舊朱府那條街上成日的晃。
沒多久,我便如愿收到了店里的消息。
寧安郡主來了店里一趟,選了不少料子,并讓彩裳閣派人去她府上量身。
午后,本還晴空萬里的天此時黑云堆積,雨水蓄勢待發(fā),大風刮過,卷起我的衣擺。
我一手提著木箱子,微低著頭,跟著一個婢女小步踏入朱府。
陰風刮過,卷起府內樹葉翻動,叫我掌心都冒了汗。
朱府重兵把守,到處都是眼線。
前世我曾來過幾次,都是隨宋時淵來的。
他對昌黎王很是殷勤。
我當時還以為是因為我父親叔父他們都戰(zhàn)死了,他沒了侯府依靠,所以便投靠了昌黎王。
宋時淵不喜我總是跟著他,每次他都單獨和昌黎王待在書房議事。
關了門,我便總獨自在朱府中閑逛,一逛就是一兩個時辰,對府內構造也算是十分了解了。
我當時不知道他們談論的是謀反之事,但也覺得這朱府很不簡單。
朱府是早年昌黎王還在都城時的舊府,他每年入都城都會入住這里。
其實一年里他待的時間并不長,只是就算他不在,這朱府也是被嚴防死守的。
所以平日里若是沒有主人的邀約,根本就進不來。
“青柳姑娘,我家郡主就在里面了,請吧?!?
丫鬟領我到了一處廂房前,我點了點頭,領著裁縫箱子推門而入。
入屋就是一陣馥郁花香,屋內雕梁畫柱分外精美,梳妝臺上盡是金銀首飾,幾個青白細頸瓷瓶擺在梨花木桌上,插了幾朵如艷麗盛放的牡丹。
紗簾層疊,一個風姿綽約的窈窕身影若隱若現。
很快,她掀開簾幕,一雙媚眼如絲,白裙襯得她身段凹凸有致,青絲如瀑般散落肩頭。
“寧安郡主?!蔽曳畔履鞠湎鹿蛐卸Y,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我廢了好大功夫易容入府,現在已是面目全非,就算是春雨站在我面前,都不一定認得我。
她沒馬上應我,只是蓮步微移,一雙精致繡花鞋便出現在我眼前。
寧安郡主審判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許久,久到我心里生了一絲慌亂。
怎么?她看出來了些什么嗎?
我伏在地上的手收緊了些,壓下心里的慌張,閉上眼后才稍鎮(zhèn)靜了些。
在我的印象里,她并不算得上心機深沉。
況且有昌黎王將她護著,她應當也沒有識破易容術的本領。
“起來吧?!彼偹汩_了口。
我站起身來,將木箱子打開,取出量衣尺。
寧安郡主卻在外邊小聲嘟囔起來:“怎么找個那么年輕的丫鬟來,靠譜嗎……”
我裝作沒聽見地轉身,拉開布尺。
“等一下。”她皺眉開口,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面上鎮(zhèn)定得滴水不漏,心跳卻猶如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