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也幫我拿一下?!焙喗椗隽艘幌滤氖直?。
路聞飛條件反射的張開手,“什么”
帶著涼意的觸感落在了掌心,他指尖蜷縮了一下,握了一下。
手中一輕,花盡數被簡綏抱了過去。
“保管在你這兒,行嗎”簡綏問。
路聞飛低頭,看見了掌心里的銀色戒指,他無端又想起了張向曉的話,掌心里的這枚戒指變得滾燙了起來。
“賺的第一筆錢買的,不貴?!钡杏X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們認識四年了,四年,這兒結束了,咱們還會繼續走下去?!焙喗椪f,“今年過年,和我回家嗎回我們的家?!?
完全出乎意料的,毫無預兆,路聞飛劇烈跑動過后還沒平息下去的心跳又快了上來,快的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了,一腔熱血往上涌,開口嗓音帶了些低啞,“回?!?
這種“突然”,在日常里也經常會出現。
簡綏做什么事,都是毫不掩飾的直白,漫不經心又細節到了骨子里,可靠得很有安全感。
“喜歡嗎這個畢業禮物?!焙喗梿?。
路聞飛“嗯,喜歡”
“是對戒?!焙喗椪f,“另一個在我這兒?!?
“喜歡?!?
“知道了,你喜歡?!?
“我是說喜歡你?!?
他伸手扯住了簡綏的領帶,一把把他拉向了自己,側頭貼在了他唇上,花束在兩人胸口擠壓,發出窸窣的聲響,天臺的風吹過,帶起一陣芬芳。
在他往后退去時,一只手抬手扣住了他后腦勺,五指插入他發絲,加深了這個吻,侵入他唇齒之間,簡綏嘗到了些許奶糖的甜味。
半晌,他往后退了些許。
“路聞飛?!?
“畢業快樂?!?
“還有”他在后面再加了一句,“我愛你?!?
陽光自窗戶縫隙穿透進來,臥室一陣陣刺耳的鈴聲響起,床上男人側躺著,被子蓋到腰間,一張大床彰顯得他一人孤零零的。
入冬的天氣有些冷,室內開著空調,窗戶上蒙上了一層白霧。
房內睡熟中的男人被鈴聲吵到,伸手去摸床頭的手機,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相框,“啪”的一聲脆響,簡綏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起來醒了會兒神,才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
他伸手把床頭的相框扶起來。
照片上的他手勾著路聞飛的脖子,對著鏡頭笑的燦爛,路聞飛似沒回過神,偏頭看過來的神色看起來平淡,細看還有點懵,耳垂都是紅的,眼尾淚痣漂亮。
簡綏垂眸看了會照片,昨晚夢到了畢業那會兒的事,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又好像是才剛發生過事,讓他看著照片上的路聞飛有些晃神。
他回想了一下,那個時候路聞飛的耳朵為什么會這么紅。
桌上放著一枚戒指,他拿起戴進了無名指內。
相較照片上的那個時候,簡綏的輪廓已經成熟了很多。
已經畢業年了。
年,足以改變很多事。
兩人交往七年,到了所謂的七年之癢。
桌上放著一本日歷,今天的日期被圈了起來,今天是周末,下午六點左右,他有個同學聚會,昨天睡得晚,今天醒來已經是臨近中午了。
傍晚,簡綏開車到了約定的地方。
包廂內氣氛高漲,七八個人坐著聊天,有說有笑,簡綏跟著服務員到了地方,推門進去時,就有人抬手和他打了個招呼,其他幾人轉過頭。
張向曉“來了啊?!?
“嗯?!焙喗椩谝慌宰?,身上穿著件黑色大衣。
“路聞飛呢”有人問了一嘴。
簡綏“他”
剛出了個聲,話被一道聲音截了過去。
“怎么一見著他就問路聞飛?!睆埾驎源虿淼?。
“那還不是上學那會兒他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有簡綏的地兒就有路聞飛,看見路聞飛就必然能看見簡綏,這都成定律了,習慣了?!?
這話讓幾人笑了起來,年時間,這些人中有人都結婚生子了,那一打岔讓他們聊到了別的話題。
張向曉坐在簡綏旁邊,沖他擠了擠眼,湊到了他旁邊,“最近你和路聞飛都沒怎么見了吧”
簡綏道“干嘛呢,我是有家室的人,別瞎拋媚眼?!?
張向曉“”
他笑著低罵了一句“都說男人越老越有味兒,你還真是味兒十足啊?!?
這句話說的十分內涵。
簡綏“別惦記我?!?
他話音剛落,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服務員推開門,簡綏掀了掀眼簾,一道氣場的身影走了進來。
清俊男人身上西裝革履,外面披著一件黑色大衣,鳳眸比之從前更加凌厲了不少,他走進來,眾人的視線就都往門口看了過去。
路聞飛和簡綏視線對上,腳步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徑直在簡綏身邊坐下。
“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彼?。
簡綏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余光睨向一旁,看見了路聞飛的衣擺。
“你們倆這是約好的呢”
路聞飛“什么”
“衣服都特意穿一樣的?!?
周圍幾人跟著起哄,拉長尾音“喔”了聲。
路聞飛看了眼簡綏的外套,淺淡的笑了笑沒說話。
待旁人注意力都挪開了,路聞飛瞥了簡綏幾眼,簡綏在轉著手上戒指,偶爾搭一兩句話,路聞飛坐在他旁邊,身上還帶著從外面來的冷氣,簡綏拿著水壺倒了杯水,把倒了熱水的水杯放在了路聞飛手邊。
路聞飛伸手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他的手背,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撫摸了一下,不經意的透著親昵,“簡哥?!?
簡綏握著那涼颼颼的手暖了暖,“回來怎么不和我說”
路聞飛“提前回來了?!?
簡綏這一陣是沒怎么見著路聞飛真人了路聞飛因為工作上的事去了趟z城,本來說好去四五天,結果一去去了快半月。
簡綏拿腔拿調慢吞吞道“要不是這次聚會,我還見不著你呢,算了,總歸是心里沒我?!?
路聞飛“沒,心里有你呢?!?
簡綏“張向曉知道你今天會來吧”
張向曉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過頭來道“什么”
簡綏“說你今天穿的帥?!?
張向曉看向路聞飛。
路聞飛“嗯,很帥?!?
張向曉“那是,最近倒騰了一下?!?
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包廂里開始點菜,他們吃的是火鍋,冬天吃火鍋暖身體,火鍋熱氣騰騰往上冒著氣,今天聚餐都是大男人,白酒啤酒齊上,吃到后面外套都脫了,到了聚會散時,包廂內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和他們道別。
張向曉喝得醉醺醺的,和他合租的一個朋友在附近,待會來接他,簡綏和路聞飛就多待了會兒。
張向曉坐在對面盯著他們倆,簡綏“嘖”了聲,“有話直說?!?
張向曉對著他們吐槽了起來,說著說著,就說到畢業典禮那天。
那天大家都在拍照,就他們倆走丟了,回來還特么一人手里戴著一個戒指,速度效率都非常高,還特別的,明目張膽。
簡綏“這事你都說了年了,還不膩呢”
路聞飛一直在旁邊沒出聲。
“不舒服”他問。
“嗯”路聞飛意識到在問他,說,“有點悶?!?
包廂里是有點悶,不太透氣。
張向曉絮絮叨叨,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一會兒說他們倆是他看著走過來的,一會兒又說自己大學暗戀過哪個姑娘,自曝都快攢了一卡車,念叨得簡綏腦袋疼之前,他那位合租室友終于把人給接走了。
出了火鍋店,冷風一吹讓人霎時間精神了起來,簡綏和路聞飛看著車子啟動遠去,往路上另一頭走去,路聞飛身影一晃,眼看就要撞到一旁的垃圾桶上,簡綏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往哪走呢”簡綏問。
“嗯”路聞飛偏過頭,臉上在包廂里悶的有些紅了,眼尾潮濕,眼下淚痣惹人憐愛,乍一看和平時沒什么差別,細看就發現他眼底朦朦朧朧已經有點不太清醒了,“我頭有點暈?!?
簡綏“你這是喝多了呢”
冬日的夜里寒冷,路燈的光線落在兩人身上,地上的影子拉長,路上車輛稀少。
“頭暈?!甭仿勶w說。
簡綏摸了摸他額頭,覺著應該是沒發燒,“先回去睡一覺吧?!?
路聞飛“嗯”了聲,兩人并肩走著,路聞飛說起h的邀請回母校的事,就在下周,剛聽說學校門口以前經常去吃的一家黃燜雞米飯的店關了,變成了麻辣燙。
“以后吃不著了?!彼?。
簡綏“以前也沒聽說過你愛吃這個?!?
“你愛吃?!甭仿勶w說。
簡綏愣了一下,想起他是帶路聞飛去那家黃燜雞米飯的店吃過幾回,沒想到路聞飛還記著,他看著路聞飛走著走著就要走進一旁草叢里去了,伸手拽了他一下。
“還能走嗎”
聽到他的問話,路聞飛停下腳步。
“走不了了?!?
“你這是趁我不注意喝了多少,一陣不見又瘦了啊?!焙喗椫讣鈸崦艘幌滤哪?,輕輕劃過他的臉頰,路聞飛的臉被風吹得有些涼,先前在手機視頻里看著就感覺他瘦了。
碰到他眼下淚痣時,路聞飛鳳眸有些敏感的眨了一下,額角碎發被風吹拂,他瞳孔中留下不遠處路燈一點光亮,就這么看著簡綏,忽而把手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來,抬手道“簡哥,抱?!?
他唇邊含著淡淡的笑,這話跟撒嬌似的。
簡綏吐出一口氣,在路燈下帶著白霧。
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路燈旁邊,簡綏伸手握住了路聞飛清瘦的手腕,兩人都唇貼在了一起,彼此感知到對方的呼吸,輕輕的掃過,唇貼了幾秒就分開了,簡綏擁他入懷中,路聞飛下巴落在了簡綏肩頭,偏頭深吸了一口氣。
是熟悉的氣息。
夜深,臥室空調運轉著。
“看什么呢”簡綏洗了澡從浴室里出來,拿著毛巾擦著頭發,就見路聞飛坐在書桌前看著電腦。
路聞飛“整理一下文件?!?
他回來洗了個澡,這會兒清醒多了。
簡綏吹了頭發回來,路聞飛還坐在書桌前。
“你今晚,是打算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他掀開被子上了床,“嗯,沒關系,你忙吧,我習慣就好了,反正你丟下我也十天半個月了,工作重要?!?
這話說的委曲求全。
路聞飛“”
他關了電腦,起了身,一下撲在了床上,簡綏被他壓著,悶哼了聲,反過來把他裹在了被子下,兩人一番鬧騰,簡綏感覺到耳垂被輕柔濕濡的觸感掃過,他猛然一頓,僵了一下,喘了口氣,“你學壞了啊?!?
路聞飛“跟你學的?!?
簡綏手肘支起身體,垂眸看著身下黑發凌亂的路聞飛,路聞飛也這么看著他,喉結滾動,干澀又有點燥意,兩人十天半個月沒見,還都是正值氣血方剛的年紀,這么鬧容易起火。
房內靜默片刻,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在回響,喘息聲中還有些發顫。
現在已經起火了。
簡綏俯身下去,吻住了他的唇,路聞飛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指尖插入他剛吹得半干的黑發里,若即若離的吻逐漸加深,唇齒間發出曖昧的水漬聲,周身空氣都似變得纏綿旖旎。
兩人都唇分離些許,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唇上,身上是一樣的洗發水和沐浴露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路聞飛總覺著簡綏身上的味道要好聞些。
“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彼讣夤粗喗椀陌l梢,說,“夢里我沒在大學碰著你,然后突然就很想見你?!?
難怪今晚喝了酒之后怪粘人的。
簡綏“那你現在看看,我就在你面前呢?!?
他抬手順著路聞飛的手腕握住了他的手,戴著戒指的兩只手扣在了一起,十指相扣陷進了柔軟的被褥中。
“簡綏”
“嗯,在呢?!?
天花板上的光線在路聞飛眼中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年,很多都變了,小寶長大了,h大校門口的黃燜雞米飯沒了,但兩人的步調始終如一的在時間里前行。
不是他們一直保持著一樣的速度,人總會有狀態差的時候,但誰走的慢了,另一個總會停下腳步等待,拉上一把。
愛情沒有保鮮期,只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繳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