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天王簫輕輕嘆息。
緩緩在山巔坐了下來。
這一瞬間,他甚至沒有急切地去查看那塊玉佩。
而是神情蕭索的坐在山巔。
臉上眼中,云煙閃過。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低沉道:“司空夜,你還在嗎?”
“我還在。”
司空夜的聲音傳來:“但我要防著你殺我,所以我從現在開始,不能現身了?!?
天王簫淡淡的苦笑起來。
良久。
他掏出一塊白絹,突然一聲咳嗽,一口鮮艷的血噴在了白絹上。
隨即將白絹包了包,然后取出來一包極品靈晶,將白絹壓在了山頂。
隨即長身而起,空中縹緲的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
只有蒼涼的聲音悠悠道:“我不知道師祖葬在哪里,就算知道了,也無顏去給老人家上香了……司空夜,你幫我上一炷香吧。”
“你把我這一口血……在師祖墳前……燒了吧?!?
簫聲悠悠響起。
嗚嗚咽咽,如泣如訴,卻已經在百里之外。
山風凜冽,司空夜融身高空,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良久后。
一陣風起,卷起來靈晶和血包,司空夜沖天而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
整個世界,看起來風平浪靜。
但是暗潮洶涌,卻從未停止。
方徹的靠山似乎越來越多了,雖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但是想要殺他的人,也同樣是越來越多了。
方徹這段時間動作很厲害,但只是本尊動了。
夜魔和星芒卻是徹底的銷聲匿跡。
星芒這邊還好,只有趙無傷在不斷地建設天下鏢局,盼望著星芒舵主出現。而且現在再過不久就要開業(yè)了!
趙無傷也是很奇怪,舵主大人升任巡查之后,就一直沒有出現過。
哪去了?
而且他也不僅僅是升任巡查啊,還是天下鏢局的總鏢頭呢。
一直不出現的話,東湖洲天下鏢局怎么辦?
開業(yè)怎么辦?
當然星芒這邊還只是小問題,最大的問題在夜魔。
夜魔的仇家比方徹都多!
方徹現在雖然殺人殺的瘋狂,但是范圍不大。而夜魔卻是基本得罪了唯我正教所有世家。
想要殺夜魔的人,隨著時間過去,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這還因為,任何事情都有一個‘風頭’可。
雁副總教主是明確的表示了不準報復了;而且前段時間因為此事還搞出來恩科,也處理了不少人。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這個風口也就慢慢的過去了。
但是,死人的家庭卻不會有任何的遺忘。反而隨著時間推移,心中的怨恨越來越深。
而且隨著時間過去,大家反而都有一種‘時間過去這么久了,夜魔死了,誰知道誰殺的?’
這種思想基本每個人都有。
秋后算賬嘛。
所以現在的東南,唯我正教各大家族的人潛入的著實不少。
尤其是……白云洲里。
因為,夜魔曾經活動最頻繁的地方,就是白云洲。
除此之外,唯我正教的派系之爭中,想要將夜魔置于死地的人,也是車載斗量。
對于這些,方徹現在也根本顧不上了。
因為他正在趕回碧波城的路上。
安若星副總長官陪同出行,自然是需要排場的;而且這一次,實際上也有些為方徹撐腰,漲面子的目的。
所以大家都是衣著光鮮,制服筆挺,二十四人隨行,雖然人數并不算很多,卻都是高手。
充分彰顯了方隊長的權威與重要性。
在出城的時候,甚至有無數百姓沿途相送。
有很多年長的老人看著方徹出城,在兩邊大聲呼喊叮囑:“方隊長,體諒一下老人的無奈……江湖路難,人生坎坷,團圓是福,團圓是福啊?!?
老人們急切的叮囑著。
如同在叮囑自己的子侄。
他們是如此的真情實意,如此的擔憂。
因為,這些飽經世事滄桑的老人們都知道,類似于方隊長家里這種情況,是最最容易釀成悲劇和遺憾的。
子女的不理解,往往會造成父母終生困擾,或者勞燕分飛。
一旦如此,便是終生之憾。
他們不希望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一心為民眾做事的方隊長身上!他們甚至不愿意方隊長的人生有半點的煩惱!
所以他們在擔心,在叮囑。不顧自己人微輕,他們只想將自己的人生經驗化作一次忠告。
方徹在城門處回首,站在馬上雙手抱拳:“各位父老請回,我會處理好這件事。大家都放心吧?!?
無數老人眼中都閃出欣慰。
“一路順風!”
“一路平安!”
“早日歸來!”
安若星負手看著,眼中含著笑意,看著方徹的眼神,全是欣賞。
心中很有一種唏噓:當初自己在白云洲見到的那個倔強少年,如今,終于成長到了現在這等地步。
受歡迎的程度,比起自己和趙山河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很有一種‘后繼有人’的欣慰。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按住了趙山河,因為趙山河去……并不合適。
別忘記……趙山河和方徹之間,還是曾經有過一段恩怨的,雖然早已經解開。但是在天下人的眼中,卻不是這樣子。
趙山河去,只是這三個字就給人家添了堵了。
這可不行!
而且趙山河身為總長官,一把手,身上自帶威嚴太重!
安若星是真的將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終于出了東湖洲,走在路上,越過大江,進入山林道路。
大家的情緒也是緩緩平靜下來。
四周郁郁蔥蔥的山林給眾人一種心靈安定的感覺,在這樣的山林中行進,便如行走在一幅美好的畫中。
神老頭也騎在獨角龍馬上,對于方徹回去處理這件事,老頭兒說什么也不放心,非要跟著。
所以也只好給了他一個名額。
老頭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若是方徹居然敢犯渾,那么自己就必須要站出來阻止!
雖然眾人展開身法,每一個都比獨角龍馬快,但是畢竟不是戰(zhàn)時。犯不著無端耗費體力。
馬蹄聲寂靜,踏碎了山林清靜。
此地距離東湖洲,已經一千二百里。
遠方空中,一團灰影正飛速而來,便如一個蝙蝠,落在了百里外的至高山峰上。
高空山風凜冽,這人一身灰袍在空中獵獵飛舞。
他的氣機鋪天蓋地的撒出去,深陷的眼窩中,精光閃爍。
居高臨下,他很快就看到了行走在山林中的方徹等一行人。
瞇起了眼睛。
山風驟然呼嘯增大,無數的塵土,無數的樹枝樹葉,飛舞起來。
這人眼中露出不滿之色。
淡淡道:“此風如此可惡!”
哼了一聲。
方圓數百丈的風,驟然停止在空中,飄零的樹枝樹葉塵土,也完全靜止。
那被狂風吹得彎腰的大樹,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隨即一片靜止中,灰衣人輕飄飄飛起,在空中閃爍了幾下,向著方徹等人這邊俯沖下來。
而方徹等人對此,一無所知。
到了近處。
灰衣人陡然止住,皺眉。
“人太多了?!?
“算了不管了!”
驟然間一聲長嘯,震動九重!
轟隆一聲。
正在山林間行進的眾人突然間感覺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隨即神智一陣迷茫,所有人同一時間里人事不知。
連所有的獨角龍馬,也都同一時間昏迷。
只有方徹安然無恙,但是口鼻中也聞到了一股甜香。
對于方徹來說,全無感覺,只是一股濃郁的甜香驟然飄過。
然后所有人,包括安若星,神老頭,夜夢等……一起昏睡了過去。
馬匹也都整齊地躺著,人都緩緩出溜下馬下。
昏迷不醒。
剛才還熱熱鬧鬧威武雄壯的隊伍,突然間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清醒!
“毒!”
方徹心中瞬間領悟。
但是什么毒這么霸道?為什么自己沒事?
難道又是功法的原因?
修為差距實在太大,方徹根本沒有察覺到其他任何異常。
他第一時間檢查自身,釋放神識,通行修為,確定自己沒事。
然后立即扶起夜夢,輸入靈氣。
但是,毫無作用。
安若星等人也是一樣。
方徹深吸一口氣,立即動作,將昏迷的馬匹擺了一個大圈,將二十六個人全部放在圈內集中。
確保自己一人之力能夠護住,起碼來得及在任何一個方向出手。
做完了這些,他才有時間查看周圍。
直接冥君在手,警惕的查看四周。自始至終,神識力量沒有半點松懈。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連在高空的灰衣人也是眼中露出欣賞。
所有的應對,一絲不茍,雖然慌,但是卻一點都不亂。條理分明,連誰先誰后,前后左右的順序,都是一絲不茍!
然后方徹開始靈氣化水,如同小雨一般從空中不斷落下,落在眾人臉上。
而一顆顆解毒丹,迅速的塞入每個人口中。
靈氣化水,不斷的從空中落下。
方徹在最短的時間里,做出了最完美的應對,也是最正確的應對。
但他心中,卻已經是茫然一片。
這……怎么回事?
突然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有個人在旁邊打打下手也行啊。這么多人同時昏迷,就算是沒有敵人,我也沒辦法同時弄走啊……
靈氣爆發(fā),所有人和馬匹,都被他集中在路邊樹下。
這樣靈氣化水不斷地降落,落在樹葉上,哪怕是偶爾自己停歇,樹葉上的水也能不斷地滴落在眾人臉上。
方徹希冀著,趕緊有人醒過來。
哪怕不能動只是恢復神智,也有個可有個可以商量的人。
但可惜,沒有。
方徹立即抓出來通訊玉,向趙山河求援。
“……”
還沒來得及輸入,突然人影一閃,手中一空,通訊玉居然被人一把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