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徹笑道:“你老別嚇唬我,我膽兒小,萬一在您這里嚇抽過去了,那也是個麻煩事兒?!?
老頭瞪著眼睛頓時無語。
想起凝雪劍對自己的警告,忍不住就變成了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勞資是真的惹不起啊。
一身氣勢,頹然消散。
然后有氣無力的才開始問:“你這殺胚,為啥就非要和老夫喝一頓酒?”
“因?yàn)槲蚁矚g你啊。我特別喜歡你。”方徹道。
“滾犢子!”
老頭毛了:“再說這種話,老夫?qū)⒛闳映鋈ツ阈挪恍??少跟勞資嬉皮笑臉的!”
不多時,方徹帶來的菜已經(jīng)杯盤狼藉。
老頭喉頭咕嘟一下。
方徹也端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道:“難道您老不覺得,鎮(zhèn)守者和守護(hù)者之中,缺少的就是我這種人嗎?”
方徹急忙賠笑:“我錯了,您看看這酒咋樣?還有這菜,還有這……你瞅瞅。”
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方徹,就好像是嚼的是方徹的骨頭一樣。
吃了幾口,滿足的嘆口氣,拍案道:“這特么,才叫生活!這就是生活!”
“比如您所說的其他那些人,換成他們今天來到您這里,恐怕來一萬次都只能無功而返。但我卻能和您坐下來喝酒,聊天。從而達(dá)到我的目的?!?
方徹心中一樂:“前輩高姓大名?”
老頭揪下來一根雞腿,放進(jìn)口中,咔嚓一聲就連著骨頭咬下來一大口。
“太不要臉,太不講理,太……咻!”
一杯酒抽下肚,涓滴不剩,老頭滿足的哈一口氣:“這才叫酒,那些所謂的靈酒,也特么叫酒?!”
“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正如方徹所說,如果方徹不是這么死纏爛打,哪怕是九爺已經(jīng)要求了自己需要怎么做,也可以置之不理。
方徹道:“若是前輩現(xiàn)在想說,晚輩自然是洗耳恭聽。”
順手拍開泥封,頓時一股酒香,裊裊而出。
“就買了這幾個?”老頭不滿的問。
瞪著眼睛半天沒緩過氣兒來,崩潰道:“你還打算多來幾次才問我事兒?”
但卻毫無辦法。
方徹嘿嘿一笑,繼續(xù)沉默陪著。
“司空豆!”
“正如您所說,我可以不要臉,我也可以不講理,但我心里有底線。這就足夠了。”
“雖然您并不是很情愿,但是我們畢竟是在一起喝酒聊天了。這個機(jī)會,我能爭取來,他們卻不能?!?
老頭瞬間感覺二百年鐵血臺不香了。
老頭大喜,再次操起來筷子。
哎,想到這個名字就郁悶。
食難下咽。
口氣就軟了下來,嘆口氣道:“我就不明白了,鎮(zhèn)守者隊(duì)列里,怎么會出現(xiàn)你這種貨色的。”
兩人開始喝酒,但是誰都沒說話,沉默的你一杯我一杯,就好像喝酒比賽一般。
你們的人打動不了我,難道我還要去上趕著?沒那個道理吧?
但是方徹……
方徹的行為,也的確搞得讓他很惆悵。
大半都進(jìn)了老頭的肚子。
老頭吃了幾口開始斜眼看他,這小子費(fèi)盡了心思,跟著自己到這里,居然一句話也不說?
“你怎么不說話?再不說話,你可就沒機(jī)會了?!崩项^警告道。
“我這種貨色怎么了?”方徹笑著端起來酒壇子斟酒。
老頭絕望地道:“老子算是被你小子拿捏了,你有啥事兒,問吧?!?
似乎很惆悵。
于是方徹再次往外拿……色香味俱全,剎那間重新擺了一桌子。
老頭翻著白眼珠,無奈的嘆氣。
我又不是伱們守護(hù)者的人。
終于將這老家伙逼到了底線。
“沒事?!?
方徹笑瞇瞇的道:“店,我也知道,家,我也知道,以后,有的是機(jī)會。”
老頭翻起來的白眼珠子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黑眼珠子在什么地方了,一聽這混蛋說的話,就知道自己的名字這貨根本沒聽說過。
但想一想也正常得很,自己退隱在這東湖洲已經(jīng)兩千多年了,這么點(diǎn)兒毛頭小子知道個糞?。?
很不爽,感覺自己被人看扁了。
司空豆很不爽的哼哼道:“兩千多年前,老夫被譽(yù)為大陸第一神偷!”
“失敬失敬?!?
方徹道:“神偷,居然也可以用‘被譽(yù)為’這三個字嗎?”
“你走吧!”
“那我明日再來!”
“……”
方徹笑了:“開玩笑的,我對您老真的很羨慕,而且很欽佩?;畹臑t灑,隨心所欲,隱于市井,放眼天下無人可及。在單獨(dú)領(lǐng)域內(nèi),古往今來第一!”
“您可能不知道?!?
方徹喟然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在多年后,我可以放下一切,能夠和您老一樣,肆無忌憚,瀟瀟灑灑,隨心所欲,但卻無人知道,這樣的活著?!?
“這是我畢生最大的希望!”
方徹這番話說的極其的真心真意。
哪怕是極端討厭他的人,也能聽出來這番話之中的真誠。
他是真的羨慕!
司空豆自然能感覺到方徹的真心,忍不住沉默了一下,道:“你年紀(jì)輕輕,居然有這種心思……”
“活的太累,扛的太多,背的太重,前路太遠(yuǎn),自己卻太年輕……前面看不見,后面追不上……”
方徹苦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前輩,這幾條……夠不夠?”
“夠!太夠了!”
司空豆忍不住也苦笑一聲:“人生無奈啊。”
“所以,前輩的所作所為,在我看來,甚至連牟利都不是,只是在游戲人生而已。也就是說,其實(shí)你每天都在玩。無所顧忌隨心所欲的玩?!?
方徹道:“所以這才是令我最羨慕的?!?
司空豆終于瞇著眼睛笑起來:“小子不錯?!?
他終于夸了一句。
因?yàn)橹挥蟹綇乜吹搅俗约菏窃谕妗?
連凝雪劍都認(rèn)為自己是個精神?。和祦碣u,賣出去了再偷回來賣,一共也就那幾個錢,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但是他怎么知道老夫的寂寞與老夫的快樂!
真以為勞資為了那點(diǎn)銀子?你怕是太小看了大陸第一神偷的含金量!
老子富可敵國!
“那你知道,老夫這么做,雖然瀟灑,卻也無奈?只是認(rèn)命?”
司空豆問道。
“自然明白,因?yàn)樽怨派裢刀紵o法攀登武道巔峰,因?yàn)樘熨x限制?!?
方徹笑了笑道:“想要在某一單獨(dú)的方面,到達(dá)大陸第一,那么就必然要舍棄其他的方面?!?
“雖然還不夠,但是已經(jīng)夠了?!?
司空豆嘆口氣。
端起酒杯喝酒,聲音唏噓:“若是斬情刀和凝雪劍有成為大陸第一神偷的機(jī)會,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因?yàn)檫@是一條能看到頭的路,而武道是一道沒有盡頭的路?!?
“是的?!狈綇刭澩?,道:“但是也有天賦緣故,能夠成為大陸第一神偷,必然有天賦原因。而這樣的天賦,從出生起,就注定不能成為武道巔峰了。”
“哈哈哈……”
司空豆大笑:“有道理,太特碼的有道理了!”
隨即道:“說正事吧,繞來繞去,你不累嗎?”
累?
方徹早累死了。
面對這么一個老狐貍,玩心眼還不能表現(xiàn)得玩心眼,得罪他還不能得罪的太過分,不能刺激的太狠,處處拿捏分寸,方徹自己都感覺快要聊不下去。
“前輩如何認(rèn)定,我來是有正事?”
方徹問道。
“呵呵……你跟上面有聯(lián)系,他們早就告訴了你我的身份,對我的作為都了如指掌,如今找上門來,若是竟然沒事,難道是來專門消遣老夫的嗎?”
司空豆毫不客氣的道。
他對于自己居然能被凝雪劍抓到這件事情,始終耿耿于懷。
方徹心中忍不住波動一下。因?yàn)?,自己找到這老東西的渠道,完全不是他說的這樣。
但是司空豆的這個誤會他并不打算消除。
司空豆很是不爽,道:“還說三年五年的用不上我……騙子!守護(hù)者都是騙子!你們九爺也是個最大的騙子!”
他一臉的憤怒的碎碎念。
方徹就好整以暇的喝酒。
半晌后,老頭沒動靜了,方徹才輕聲道:“我要見夜皇?!?
司空豆渾身僵硬了一下,道:“我不知道這個人?!?
“不,你知道。而且你是他唯一信任的人?!狈綇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司空豆冷冷道。
“夜皇活不久了,或許他曾經(jīng)很厲害,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