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碧皇轉(zhuǎn)頭一看,只見東云玉站在三丈之外,身子傾斜著將耳朵伸過來偷聽。
此刻正一個大跳,跳到方徹身邊,哈哈大笑:“我告訴你一件稀奇事兒……我跟你說,地府被封云搶了哈哈哈……”
方徹:“……”
陰云笑太陽穴青筋突突的跳動起來。
如欲吃人。
“混賬!”
一聲嘶吼。
就要上前與東云玉拼命。
被姜碧皇死死拉住了。
你一上去干東云玉,方徹能袖手旁觀?
你本就得罪了唯我正教,現(xiàn)在要連守護(hù)者也一起干了?你們地府再硬也撐不住啊。
陰云笑心肝脾胃腎,都感覺一起爆炸了。
怒吼道:“封云,你還不還?!”
雁北寒厭惡的道:“你一個勁兒的叫喚什么?你若真要想動手干掉封云,剛才動手現(xiàn)在都打完了。你擺出個陣勢就以為能嚇唬住人了?”
“還給你?真是白日做夢。什么不死不休,你死我活?”
雁北寒嘲諷道:“別的不說,封云就這么站在這里不動手,你們地府敢殺他?笑話!陰云笑,虛張聲勢只是擺陣嚇人,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真想要?dú)⒎庠七€用得著如你這般在這邊在這里耍半天嘴?當(dāng)別人都傻子嗎?”
雁北寒這幾句話,真是毫不留情。
也是對封云做出來最好的配合。方徹既然出來了她就放心了,也有心情配合封云了。
這句話,正好給封云的死局再加深一步。讓陰云笑直接深陷其中,無法拔足。
這段話之后無論如何,陰云笑也做不到全身而退了。
這一番話,說的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
真是一葉障目了。
若是陰云笑真的要?dú)⒎庠?,豈能一直叫囂,又是罵又是擺決死戰(zhàn)陣的,看起來不共戴天一般,其實(shí)壓根沒想真的動手,只是想要擺個姿態(tài),將地府的資源要回去而已!
當(dāng)然,也有看明白的。但是看明白歸看明白,卻不能當(dāng)面說出來。
說出來就和地府結(jié)下了真正不死不休的大仇!
這種當(dāng)面揭傷疤的事兒,哪有不得罪人的?
“你是什么人?”
陰云笑被這幾句話說的真正直接破防了,整個人都已經(jīng)徹底瘋狂。
這幾句話,比東云玉那幾句話還要毒!
所有心思,都被人揭露的明明白白在青天白日之下!
雁北寒冷冷道:“怎地,不敢招惹封云,所以想把一肚子氣朝我來?陰云笑,不妨告訴你,你惹不起封云,更惹不起我!”
陰云笑咬牙兩眼通紅:“賤婢!報(bào)個名字,我聽聽,你是哪路惹不起的神仙?!?
雁北寒哼了一聲,淡淡道:“我叫雁北寒,與封云一樣,唯我正教的。我爺爺叫雁南!陰云笑,你敢動我?你再罵一句,我聽聽?”
雁北寒冷肅的道:“但你之前罵的這一聲賤婢,我也記住了!”
封云哈哈大笑:“陰云笑,你向來以地府二字來壓人,今日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和小寒就在這里,你敢動?!”
心中無限贊賞。雁北寒,果然是超級人才,這配合太好,時機(jī)太棒了。
陰云笑:“……”
一張臉肉眼可見的灰敗下來。
而姜碧皇姜碧霄蘭心雪等人也是紛紛轉(zhuǎn)頭看著雁北寒,眼中全是震驚神色。
誰能想得到,這一次陰陽界,唯我正教雖然進(jìn)來的人不多,但是,卻全是頂尖人物。
唯我正教第一大少,年輕一輩領(lǐng)袖人物,封云。
唯我正教第一大公主,現(xiàn)在主掌教務(wù)的副總教主雁南的孫女,雁北寒。
眾人心里都是清清楚楚。
封云固然不能惹,但是封云畢竟是封獨(dú)副總教主不知道多少代的傳人,隔著太遠(yuǎn)了。
更何況封云乃是男人,既然到了江湖上,那就要按照江湖規(guī)矩辦事兒。打不過就哭喊著找長輩的事兒,封云還做不出來。畢竟要臉。
但是雁北寒不一樣了!
雁南副總教主親孫女,八萬里地一棵獨(dú)苗!
而且是女娃兒。
這真正是一個比封云還不能惹的人物。
陰云笑敢擺出來絕殺戰(zhàn)陣對著封云,但是若是對雁北寒?dāng)[出來試試?恐怕隔天雁副總教主就帶著人直接去地府了。
地府現(xiàn)在是徹底的尷尬了。
嚇唬封云沒嚇住。
又出來一個雁北寒。
一點(diǎn)破事兒大家都知道了而且大家都在目擊。
進(jìn)退維谷,尷尬到了無法形容。
拼命不行,退一步……居然也退不了了。
連石長劍這等恨不得陰云笑死的人都替他感到了難受:這得多尷尬啊。
東云玉在一邊喊:“我說你們別光看著啊,趕緊想個辦法搭個梯子讓陰圣子下來啊,這都下不來臺了你們看不出來嗎?”
姜碧皇一口氣憋在了喉嚨里。
狠狠看了東云玉一眼。
他正準(zhǔn)備這么做呢,好吧,被東云玉這一嗓子喊過之后,陰云笑更加難受了!更加下不來臺了。
陰云笑這一刻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不僅是他,身后的地府弟子們一個個也都是無地自容,一個個與陰云笑一樣,死的心都有了!
史上第一尷尬!
一邊的蘭心雪低著頭,只感覺臉上一陣陣發(fā)熱。
陰云笑直接作成了小丑的樣子,蘭心雪也尷尬得很,因?yàn)?,這是自己的未婚夫。
甭管是自己定的還是門派長輩給定的親,但是畢竟有名分在這里……
心頭一陣陣的怒罵:“這個陰云笑,真是半點(diǎn)能力都沒有。丟人現(xiàn)眼至極!”
但是捫心自問:陰云笑這一趟進(jìn)來,就算是隱瞞了消息,但是能怪他嗎?那不是門派高層的事情嗎?
戒指被封云搶了,技不如人,能怎么辦?
被剃了光頭一無所有,不想辦法要回來怎么辦?回去怎么交差?
只能硬著頭皮與封云硬剛。用同歸于盡的陣容逼迫封云交出來,哪怕只是交出來一點(diǎn)點(diǎn)也行。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而且他還只能逼迫封云,別人他都不敢動,一動就是群起而攻之。
結(jié)果……計(jì)劃沒成功,反而被陷在這里,尷尬了。
而且還惹出來一個雁北寒。
想到這里也是嘆口氣,這只能怪運(yùn)氣不好了。
但這個終生的污點(diǎn),卻也是從此就抹不掉了。
姜碧皇咳嗽一聲,道:“陰圣子,不是我說,你這事情做的就不對了,陰陽界試煉的規(guī)矩你我都知道,誰得到了就是誰的。被人搶了,哪有要回來的道理……依我看……”
姜碧皇說這番話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到了尷尬。
因?yàn)闁|云玉這賤逼提前就說了搭梯子下臺的話。
但是沒辦法,現(xiàn)在能搭這個梯子的,也只有他了。
但是姜碧皇顯然不想要自己尷尬,他還想要拉上個人,拉上一個出了名的正派的人。
而這個人,在場眾人之中,毫無疑問,公認(rèn)的就是守護(hù)者之中的君子。
方徹。
“方總,您說是不是,凡事兒扛不過一個理字啊。陰圣子這一遭是做錯了,但是情急之下,也是情有可原……呵呵,您說呢?”
姜碧皇雖然看不上方徹,但現(xiàn)在能對著唯我正教打擂臺的,方徹卻是唯一選擇了。
你一個守護(hù)者,總不能和唯我正教的人同一陣營吧?
別的世外山門的人誰敢直接對上封云和雁北寒?
方徹震驚的道:“啊?在這陰陽界里面試煉,居然還可以互相搶劫?”
他一臉意外,震驚,還有莫名其妙:“我……我都不知道,難怪那么多人對我動手,我還以為得罪了什么……打的我都差點(diǎn)殘疾了,這一趟進(jìn)來,居然只是拔了幾顆草……早說可以搶劫啊……我虧大了我!”
他一臉懊悔。
雁北寒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直接笑出聲,急忙背過身去,咳嗽了幾聲才忍住。
姜碧皇:“……”
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方徹不是守護(hù)者么?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分明是站在封云這邊立場的。
本來指望他搭個手豎個梯子讓陰云笑下臺,結(jié)果這貨不僅沒搭梯子,反而將快成型的梯子砍掉了。
姜碧霄湊在姜碧皇耳朵邊上說了句話,姜碧皇頓時轉(zhuǎn)頭,向著蘭心雪看了一眼,頓時恍然大悟。理解了!
他媽的,陰云笑這二逼四處亂吃醋,居然將這位方執(zhí)事發(fā)展成了情敵!
難怪這個方徹寧可幫助唯我正教的人也不向著他說話。
原來如此。
但是這么一想,姜碧皇情不自禁的就對方徹產(chǎn)生了輕視之意:不管如何,你也是守護(hù)者的一員。
居然為了男女私情爭風(fēng)吃醋這種事情,向著唯我正教說話!
此人人品可見一斑。
然后就聽到方徹說道:“不過,既然這就是陰陽界的規(guī)矩,那么就必須要遵守的。陰圣子,你這么做可就不大對了。”
他的口氣絕不是搭梯子的口氣,而是直接指責(zé)!
陰云笑陰森森道:“關(guān)你屁事!”
方徹頓時漲紅了臉,怒道:“陰圣子,我這是在為你留面子你怎能如此不知道好歹?虧你還是蘭姑娘的未婚夫,我真是替蘭姑娘感到不值!”
他義憤填膺的大怒道:“陰圣子,作為男人要有擔(dān)當(dāng),再怎么說,做什么事情也要為自己的親人考慮一下子。丟臉,可不是丟的你一個人的臉,人家蘭姑娘何等冰清玉潔國色天香,怎么會有你這樣的未婚夫!”
他竟然開始開始為蘭心雪打抱不平起來。
滿臉的憤慨。
一副終極舔狗備胎的樣子,連臉色都漲紅了。
一邊的雁北寒翻起了白眼,轉(zhuǎn)頭看了看被方徹這幾句話說的滿臉通紅的蘭心雪,眼神有些發(fā)冷。鋒利如刀。
蘭心雪正在急切思量自己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被方徹突然拖進(jìn)來漩渦的局面,驟然感覺渾身一陣發(fā)冷。
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種至極的危機(jī)升起,急忙抬頭提神戒備,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不由疑神疑鬼。
而東云玉之所以沒有配合方徹打壓陰云笑,卻是因?yàn)樽詮乃鰜碇?,就一直在女人們旁邊轉(zhuǎn)悠。
現(xiàn)在尤其在蘭心雪不遠(yuǎn)處來回轉(zhuǎn)。
眼睛盯著蘭心雪,心中卻已經(jīng)確定了八九成。
絕對就是這個騷狐貍!
蘭心雪身邊師姐師妹不少,女人香很是混雜。
而東云玉自從知道了雁北寒的身份之后,壓根就沒有往那個方向去考慮。
無論如何,雁北寒都不可能是方徹的姘頭。這是有腦子的人都能確定的事情
——東云玉心中很篤定。
現(xiàn)在看到方徹如此維護(hù)蘭心雪,東云玉心中更加確定了。
為了討好‘方徹的姘頭’,避免自己挨揍,東云玉終于開口了。
“不會吧不會吧,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下頭男?居然還是蘭大美女的未婚夫……嘖,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惜可惜。要是按照我說,趕緊退婚吧,就你這樣子,一臉受。還拖累人家好姑娘干什么?再說了,地府那么多男人,他不香嗎?”
東云玉吹了一聲口哨,哈哈大笑:“俗話說得好,三扁不如一圓啊。陰圣子,你不妨好好考慮考慮,雖然你男人氣魄不足,但是你女人柔媚氣息很誘人嘛,跪著趴著,難道不舒服嗎?還不用自己使勁。你要懂得享受,最多膝蓋下墊個墊子嘛?!?
這番話真是惡毒到了極處。
封云卻是微笑,至于石長劍和浮屠六劍,以及青冥殿幽冥殿一些男弟子,卻是紛紛哈哈大笑。
均是感覺十分解氣。
你陰云笑也有今天!
突然一聲悲憤欲絕的大吼。
陰云笑身后,一個地府弟子滿臉血紅的沖了出來,身劍合一,流星一般沖向封云,兩眼血紅:“封云!交出來!”
陰云笑沒有瘋,他身后的師弟卻被刺激瘋了一個!
封云目光寒徹。
身子一晃,原地出現(xiàn)三個封云,均是手持長劍,品字形站立。
當(dāng)?shù)囊宦暎瑑蓜ο嘟?,但下一刻一抹流光出現(xiàn),寒光一閃,已經(jīng)刺入了這位地府弟子的心窩!
封云收劍后退,衣袂飄起,三個身影同步側(cè)身后撤,躲開激射的血箭,身影重合,瞬間再次恢復(fù)成為一個。
劍尖低垂,一溜鮮血涔涔落下。
一劍死手,毫不留情!
那地府弟子心口鮮血狂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封云手腕一翻,一個劍花一閃,看也不看,鏘的一聲長劍入鞘,淡淡道:“我還以為我封云自從進(jìn)入了陰陽界之后就不會殺人了呢……原來,還能殺?!?
他長身而立,氣度雍容,道:“陰云笑,你得考慮一下,就算是要動手,你也要知道我是誰才行。”
他兩眼一瞪,森森道:“你們地府,配嗎?!”
陰云笑身后,所有地府弟子長聲悲號,好幾個人搶著沖出來,沖向封云。
“慢!”
在這時候,發(fā)出一聲大喝的,居然是陰云笑。
他伸手?jǐn)r住幾個師弟。
臉上的憤怒憋屈雖然還存在,但卻已經(jīng)淡了很多。
眼神冰冷的看著方徹,東云玉,石長劍,以及封云,雁北寒還有剛才發(fā)出笑聲的各大門派弟子。
臉上神情卻是越來越平靜。
沒人搭梯子了,這個臺,下不去了。
只能自己硬下!
“好一張網(wǎng)。是我陰云笑今天自取其辱了!”
陰云笑竟然笑了笑,臉上神色凄涼無比。
“原來,所有人都希望我地府的人死絕在這里!哈哈哈哈……”
陰云笑仰天長笑。
封云瞇起眼睛,雁北寒斜眼山林,方徹淡淡一笑,東云玉撇撇嘴,姜碧皇卻是眼中一亮。
地府圣子不愧是地府圣子。
竟然真的在這種窒息的羞辱高壓之下,清醒過來。
陰云笑說的不錯。
在場除了天宮的人和蘭心雪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希望地府弟子死絕在這里!
陰云笑上來擺出決死陣法,雖然是被迫無奈,但卻乃是一招臭不可聞的臭棋!
封云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他更知道陰云笑不敢真正動手。但若是那時候動,陰云笑可逃。
打不過,逃走有什么問題?
所以封云引著陰云笑的話頭,就是要讓他一步一步走到死也不能退的地步。
所以他就開始與陰云笑展開舌戰(zhàn),拖著不斷說話。
別說根本沒有決死的心,就算是陰云笑真的有決死之心,也被封云這樣拖的讓別人懷疑了。然后雁北寒站出來直接揭露陰云笑的怯懦。
兩招連發(fā),本就是絕殺。
就是要逼得他不能退,逼死他!
方徹掐著時機(jī)出來打斷陰云笑僅存氣勢,打斷地府劍陣決死氣勢,進(jìn)一步削弱地府戰(zhàn)力。
讓哀兵變成尬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