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夕陽已經氣爆了!
我段夕陽是大魔頭,是殺人如麻,是作惡多端,這些我都認!就是我做的,有什么不能承認?
但是我段夕陽要臉!
這混蛋居然說我‘什么時候要過臉’。這一點,段夕陽忍不了!
所以他直接就爆發(fā)了。
紫薇大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腳指頭差點將四海八荒樓摳出來一個無底洞。
作為天宮主宰之一,這輩子真是從來都沒有這么尷尬過。
背后說人壞話,卻被人當面聽到并且抓住了。
而且還跳出來對質!
“段兄,剛才是我失了。”
紫薇大帝嘆口氣,紅著臉道:“沒想到背后說人壞話,居然還能被當面抓住……段兄,請見諒。人啊,果然是不能背后說人的。妄之罪,還請海涵?!?
不愧是主宰級別人物。
有錯誤當場就認。
絕不推諉扯皮。
但段夕陽卻依然不依不饒:“道歉就完了?老子在你眼里,居然是從來都不要臉的?我段夕陽受不了這個委屈!”
他鏘的一聲,就擎出了白骨碎夢槍。
槍尖一指,怒道:“紫薇,你特么今天一定要給勞資一個說法!”
一邊的雪扶簫差點舒爽的笑出聲。
過癮啊。
從來沒發(fā)現(xiàn),挑撥離間居然有這么強的快感……
紫薇大帝徹底的無奈了,但是心里理虧,只能認。主要是,做夢他都沒想到,雪扶簫居然會挖坑了。
而且現(xiàn)場挖,挖的這么天衣無縫。這才是主要原因!
天宮地府以及各大門派的長老們都是一臉懵逼。
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天宮三大主宰之一的紫薇大帝出現(xiàn)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事情結束了。
哪想到,紫薇大帝一出現(xiàn),話說了沒兩句,就被人給拿捏了!
而且是因為自己說錯了話,被當場抓住,連辯解都沒地方辯解去!
這件事簡直是……絕了!
紫薇大帝苦笑道:“段兄想要如何,直接說便是,此番乃是小弟說錯了話,認罰!”
段夕陽道:“你說我不如雪扶簫。”
“是我的錯!”
“你說我不講理!”
“我的錯!”
“老子要臉!”
“我的錯!”
“我也要三成半!”
“我的……”紫薇大帝頓時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頓時臉色一變:“不行!”
雪扶簫三成半,你三成半,那我們自己才要三成?
紫薇大帝下意識的就拒絕了。
“不行?!”
段夕陽勃然大怒!
這一次的大怒甚至猶勝于上一次,直接渾身黑氣升騰,爆炸一般翻涌,頭發(fā)都站了起來。
“你果然看不起老子!”
段夕陽的憤怒毀天滅地。
直接出手。
一槍就戮了過去!
當?shù)囊宦?,紫薇大帝拔劍擋住,知道自己又犯了錯誤,既然已經給了雪扶簫,那么段夕陽這份兒是無論如何也省不下的。
無奈叫道:“成!成!成行了吧!”
段夕陽不依不饒:“你成老子還不成了呢,三成半不行了,我要四成!”
“三成半!”
“四成!”
“三成六!段兄,給我們自己留點。拜托了!”
“三成九!”
“三成六……”
段夕陽毛了:“你就咬死了三成六?”
紫薇大帝心里感覺吞了黃連:我不咬死三成六怎么辦?雪扶簫還在一邊呢,若是給伱太多,雪扶簫又會覺得少了……那我咋整?
眾人也都看出來了。
三成六已經是紫薇大帝的底線了。
說啥也不再松口了。
最后段夕陽答應:“三成六就三成六吧。但你再說一句話。”
紫薇大帝面容扭曲:“說什么?”
段夕陽道:“你就再說一句:風云棋也不要臉!就成了?!?
人家雪扶簫剛才挖坑成功了,所以段夕陽不甘示弱,也要挖個坑。
“不可能!”
紫薇大帝直接頭發(fā)都豎了起來,差點跳起來:“段兄,風云棋兄乃是我最敬重的長者!”
他看出來了。
段夕陽這貨沒安好心。
他分明就想加上風云棋,將自己天宮地府的所有資源瓜分干凈。
但這一次,是堅決的不會松口了。
就算是得罪了風云棋,也不能松口了。
已經送出去七成一了。
自己已經算是顏面掃地了,但是同時遇到段夕陽和雪扶簫,就算是老大來了,恐怕這個讓步也要給。
所以還無所謂。
但是若是再將風云棋算一份。
那自己可就成了整個天下的笑柄了:大張旗鼓陰陽界試煉,結果是什么都沒得到,就這么空著手回去了。
臉呢?
再說……風云棋在幾千年前就得罪了……現(xiàn)在,就算再得罪一次也無所謂…
包間里,風云棋的臉黑了。
這個紫薇大帝,為了不分給我東西,居然說我是他一直尊重的前輩了……特么你用什么尊重我?倒是給我點東西啊……
段夕陽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意思是我也幫不了你。
風云棋卻已經心中篤定了。
無所謂。
反正你和雪扶簫都要到了,到時候我跟你倆要就行。
反正,不管誰有,都得給我點!
我不信我就連這點面子都沒有……
紫薇大帝終于解決了這件事,雖然還是有些顏面無光,心中的困窘還沒散去,但是終于松了一口氣。
“雪兄,段兄,不如到我天宮這邊,一起小酌一杯如何?”紫薇大帝含笑邀請。
“不必了?!毖┓龊嵕芙^。
“呵呵,我一不要臉不講理的人哪里配跟紫薇大帝喝酒。”
段夕陽冷嘲熱諷。
紫薇大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段兄,呵呵……”
“呵呵個屁!”
段夕陽轉身就回到了包間:“雪扶簫,你來不來喝酒,你不來,我今天屠了白云洲!”
雪扶簫搖頭失笑:“你看看,這混蛋,哪有一點講理的地方?不要臉至極。”
飛身而上,喝酒去了。
紫薇大帝長長嘆口氣。
轉頭問太陽星君道:“還有多久?”
“還有兩個半時辰?!?
“那就先進入包廂等一等吧。這一次陰陽界搞得真是……”
紫薇大帝只感覺自己抑郁了。
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修羅場。
無限懊悔。
你說你跟雪扶簫說話,就說唄,何苦非要扯上段夕陽?禍從口出,這真是至理名啊。
雖然紫薇大帝也知道,所謂自己罵他不過就是一個借口。
段夕陽既然在這里,那么只要自己給了雪扶簫三成半,段夕陽的三成半無論如何也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用其他方式,卻要比這種方式好受許多,起碼不這么尷尬。
真是終生抹不掉的污點啊。
“本座今日,真是不該來?!?
紫薇大帝嘆息:“等一等吧……只希望,這一次帶出來的東西,可以多一些……彌補一下?lián)p失吧?!?
太陽星君等人都是不敢說話。
大家靜靜的等著。
都知道這一次出來任務辦的著實不漂亮,紫薇大帝絕對是要發(fā)火的。
但現(xiàn)在沒發(fā)火主要是因為他自己剛剛被人拿捏了,這時候發(fā)火難免有泄憤的嫌疑,難免落人口實。
等到回去之后,這一頓罵是誰也不會避免得了的。
這點,是肯定的。
段夕陽與雪扶簫敲完了竹杠回去喝酒。
“這孩子你不救醒他?”
風云棋問道。
“我是刻意的用大戰(zhàn)氣勢震蕩他的神魂的。既然已經趕不上了,不如如此震蕩一下神魂,等他自己恢復之后,神識之力就能上個臺階。我救醒他的話,此番磨礪就白費了?!?
雪扶簫看了一眼風過海,微笑說道。
“原來如此?!?
風云棋道:“我還擔心你將他弄死了?!?
“你以為我是段夕陽嗎?又不講理又不要臉的?!?
雪扶簫道。
段夕陽大怒:“你再說一遍?”
“你剛才冤枉我并且罵我了!”
雪扶簫老神在在:“我那么大的冤屈都沒發(fā)火,我說你兩句咋了?”
段夕陽抄起白骨碎夢槍,暴怒道:“我特么去找紫薇!如此損害我名聲!”
雪扶簫勸道:“算了算了,多大點事,再說了,你哪有什么好名聲可,這還用損壞……”
段夕陽臉都青了:“我有什么壞名聲了?”
這句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說錯話了。
果然,雪扶簫和風云棋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他。
隨后雪扶簫開始掰手指頭:“心狠手辣,滅絕人性,喪盡天良,翻臉無情,嗜殺成性,狼心狗肺……”
段夕陽額頭青筋暴跳:“我對誰翻臉無情了?我怎么狼心狗肺了?”
“那也就是說其他的你都承認了?”
“你特么是不是想打架?”
“怎地,就興你冤枉我并且罵我,我說你兩句就不行唄?作為敵人你這氣量也太狹小了吧?難怪別人說你不要臉并且不講理,你果然是不講理并且不要臉?!?
“雪扶簫!”
“咋地?人家果然沒看錯你,只許你冤枉我罵我……”
“閉嘴,老子現(xiàn)在就去干死紫薇大帝!”
段夕陽直接爆炸了。
風云棋急忙拉住他:“你現(xiàn)在去,就真壞事了,而且你自己的后續(xù)計劃也都打亂了,你都占了這么大便宜,干嘛不將便宜拿到手之后再動手?”
段夕陽一聽在理。
黑著臉道:“難道我就這么一直忍著?”
“忍著唄,反正也就一兩個時辰了?!憋L云棋道。
雪扶簫震驚了。
瞪眼問道:“怎地,你敲了人家竹杠之后,居然還打算對人家動手?”
段夕陽憤怒:“動手又能怎地?”
“果然不要臉?!?
“雪扶簫!你再這樣下去,別怪我今天屠殺白云洲!”
“你也就會用這個威脅了……來喝酒?!?
雪扶簫慫了。
一邊喝酒段夕陽一邊生悶氣,雖然這一趟占了便宜,但是自己氣的肝都快爆炸了。
太憋屈了!
太憋氣了!
我段夕陽什么時候如此憋屈過。
他充滿了惡意的眼神,在雪扶簫臉上繞過來繞過去。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自己也明白:剛剛冤枉了人家,今天絕對不宜動手。
而且雪扶簫剛剛大戰(zhàn)半月?,F(xiàn)在打敗他有什么意思?
但是雪扶簫也明白這一點,這一句一句的,不斷地戳段夕陽的肺管子。
娘們一般喋喋不休。
只要段夕陽讓他不爽了,立即就是一句:果然不要臉。
然后就是“你冤枉我……”
偏偏陰陽界快開了,而且時間未定。反正就在最近。
段夕陽還走不掉。
氣的差點將白骨碎夢槍捏出水來。
……
方徹沿著墓園周圍冥氣圍墻挖了一個遍。
黑白參收獲了足足四百多株,而正魂陰陽根再次收獲三十來株。
陰陽靈芝十三株,居然還挖了四個長得如飛鳥的奇藥。
但他心里一直有一個疑惑。
一直在尋找證實。
但在這墓園之中一直尋找,一直在等待,但是,卻始終得不到任何暗示,任何提示。
這讓他心中都有些奇怪了。
“我識海的那個神秘的鐵片,必然與這個陰陽界有關系。”
“小熊肯定與這陰陽界也有關系。”
“這陰陽界說是一個世界,但目前來看,應該只是一個安放靈柩的墓園?!?
“那白虎寶藥我挖出來了,卻又自己回去了。其他的卻沒事。為何?難道與小白虎有關?”
“這個墓園很大,目前,我只能接觸到護衛(wèi)層次的墓?!?
“后面,墓園深處,還有不知道多大范圍,還不知道埋了多少。”
“在外面,根本沒有人,只有土著?!?
“而之前所看到的妖獸集體挖坑等事情……足可以證明,這個世界,是沒有人類的。只有妖獸的存在。應該是怕?lián)p壞墓園?!?
“而妖獸明顯有聽從指令的現(xiàn)象。這樣就可以說,曾經馴化,或者留下了靈魂禁錮之類的東西。”
“所以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墓園。但是,這么多年來的歷練,放人進來,卻是為何?必有緣故?!?
“由此推測,這個墓園的主人,就是在等待,就是在找人!”
“而這個等待尋找,就必然是與墓園有關的人。而自從我進入這陰陽界之后,先前的時間與其他人小有差異,其他遭遇方面,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在進入墓園之后別人卻進不來了?!?
“也就是說,這個墓園只允許我進來。換之:這個墓園等待的人就是我!”
“或許不是我,而是我識海中那個鐵片。”
“既然如此,目的就應該不能這么單純才是。不可能只是為了讓我進來搜刮天材地寶吧?”
方徹想破了腦袋,也感覺這個猜測不對。
‘等千萬年只為了等你進來挖土,帶出去一些寶藥’這樣的目的,他自己想想都感覺滑稽。
但現(xiàn)在時間快要到了。
卻依然沒有半點別的提示。
“再不給點暗示,我就出去了啊大神!”
方徹都焦急了。
“讓我進來了,讓我知道了這是個墓園,讓我得到靈藥。讓我明白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沒了?”
方徹感受著里面呼嘯的冥氣,只感覺肚子里的迷霧比這些冥霧還要深重。
您到底想要俺咋樣?
他仔仔細細的想著所有的遭遇。
進來,得到水靈之力。然后,小熊找來;然后被蛇被蜈蚣追殺,然后遇到白虎一家,收了小白虎;然后一路逃亡,又得到了那么龐大的神識之力;一直到現(xiàn)在只有自己能進入這個墓園……
然后在外面的時候看著其他所有人,一個個也都沒有收什么獸寵吧?
而且沒聽人談論過——這一點,在之后還要驗證一下,萬一是曾經有,但是也是在陰陽界真正開啟的時候走了呢?這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但是很肯定的是:水靈之力、神識之力、能進入墓園的權利;這些,都是別人不具備的!
也不可能具備。
便在這時,冥氣呼嘯。
無數(shù)的旋風,從墓園之中旋了起來。
空中發(fā)出嗚嗚嗚鬼哭神嚎的聲音。
在一片昏暗的墓園,說不出的瘆人。
無數(shù)的旋風越來越是猛烈。
緩緩的,在方徹面前虛空之中,似乎出來一個漆黑一團的影子。
墓園外面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墓園里面比墓園外面更加昏暗,但剛出現(xiàn)的這一團模糊的影子,方徹居然能夠看到。
因為更濃郁的黑。
這團影子矗立在方徹面前虛空中,四周冥霧縈繞,呼嘯縱橫。
方徹只感覺渾身森冷,毛骨悚然的感覺強烈到了極點。
一股沉悶,悲憤,以及憋屈清晰地越來越濃烈,充斥在長空大地。
方徹心中瞬間沉痛,情緒被直接感染,幾乎是感同身受,眼圈都紅了。
這不是他本身的悲傷,而是強大的存在的悲慟,足以感染整個紅塵人間!
連墓園外面的正在戰(zhàn)斗的封云等人,也頓時一個個的都是驟然間悲從心來。
那些死了師兄弟師姐妹的各門派弟子們,更是悲慟的涕淚縱橫,有些眼淚刷刷的掉落,悲傷的連動手都已經做不到。
紛紛停手。
雁北寒心里酸楚至極,莫名的想到自己。一瞬間,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方徹與夜夢琴瑟和鳴,然后自己孤零零一直到孤獨終老,對著鏡子已經是雞皮鶴發(fā),眼中卻依然全是思念。
一時間心中酸楚難禁,眼圈通紅。
喃喃道:“這就是我的未來嗎?這就是我想要的嗎?”
突然間悲痛至極。
然后驀然醒來,但心神依然沉浸在剛才的幻境里,悲不自勝,心傷魂斷。
其他人也都是各自陷入了自己的傷心事,一時間哽咽聲響成一片。
沒有人動手。
墓園中。
方徹紅著眼睛凝望黑影,眼中卻看到了自己在戰(zhàn)場搏殺,夜夢,莫敢云,東方三三和雪扶簫凝雪劍等人,紛紛在自己面前戰(zhàn)面前戰(zhàn)死。
而自己終于露了馬腳,被唯我正教高層魔頭圍攻,終于身死道消,眼中所見的最后一道光芒,依然是那斷夢碎魂白骨槍。
槍尖閃亮。
噗的一聲撅進自己的胸膛。
旁邊,是雁北寒清亮的眼神,看著自己死去。
隱約間,一個虛幻的身影長長嘆息:你重活了一世,依然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