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一看,這幾個家伙居然都提來的點心,水果,一幅看病人的樣子。
像模像樣的,表面功夫做的十足。
實際上卻是來看熱鬧的。
畢長虹面如黑炭,咬牙切齒,怒火攻心的大怒,一字字道:“真特么是我的好兄弟!”
“哈哈哈哈……”
老魔頭們哈哈大笑,歡樂至極。
對于他們來說,生活中的樂趣實在是太少了,小輩們的快樂,基本與他們無關(guān),能讓他們肆無忌憚的放開心懷樂上一陣子的,真的只有當初同期的老兄弟這寥寥幾個人了。
如今趕上這么一次,簡直跟過年一般。
這必然是要來湊湊熱鬧的。雖然是被揍,但是也要慶祝的,畢竟挨揍的不是我自己對吧。
于是就在畢長虹的病床前,老魔們盡興喝了一頓,以示對病人的看望以及祝福。
表達了一下自己對于“六哥被打”的悲憤心情。
還安慰畢長虹:“六哥放心,等段夕陽回來,我們一定打他替你報仇!”
畢長虹笑的跟哭似的:“特么到時候你們不慫恿他再來打我一頓,我就謝天謝地……他走了沒,走了我就趕緊恢復(fù)起來喝酒?!?
……
天下大局,再次平穩(wěn)。
東南戰(zhàn)局消失。
各方也都開始了動作。
幾處人跡罕至的所在,白云終年遮蔽,根本什么都看不清的縹緲之處……
悄然出來了幾隊人馬。
那是各大隱世宗門打開了山門。
放出來一小隊一小隊的江湖歷練弟子……
悄然進入江湖。
在經(jīng)過他們特殊偽裝的一些地方之后,便正常的匯入到了大陸中……
……
白云洲。
方徹已經(jīng)躺了五天了。
這五天里面,不斷地有人前來探望。
但方徹始終就是昏迷著,沒有半點反應(yīng)。
白云武院那邊,神老頭他們還沒回來,倒是監(jiān)掌孟持正和監(jiān)院呂教山來了好幾次,但面對方徹現(xiàn)在的情況,孟持正兩人也是束手無策。
只能對坐嘆氣。
夜夢這幾天里展現(xiàn)出來罕見的堅強。
無數(shù)的高明武者,醫(yī)師,在看過后,都有一個相同的結(jié)論:方徹神魂重創(chuàng),宛若一團亂麻,此生未必能再醒來了。
夜夢對此竟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悲傷過度的任何情緒。
而是接人待物,井井有條,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
方徹昏迷著,但是被她照顧的極好。
也沒有哭,更沒有悲傷,就是一切如舊的生活。
來看方徹的人都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來;夜夢這是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方徹這輩子都醒不過來,那么這丫頭也已經(jīng)做好了就這么過一輩子的準備。
紛紛嘆息不已。
明明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卻無端遭此橫禍。
令人嘆息啊。
“要不要通知一下家里人?”
方青云每天一趟的過來照顧表弟,清晨前來,傍晚天黑之前走。
正皺著眉頭和夜夢商量。
“再等等吧。”
這是兩人共同的認知。
心里都抱著萬一的希望:萬一,方徹在這幾天就醒過來了呢?
再說這消息通知家里,家里未必承受的住。
再等等,再等幾天……
不過這個壓力,就是方青云來扛了。
“家里人以后若是問起來咋辦?”
“有我呢,就說是我的主意?!?
方青云安慰著:“再說,咱們鎮(zhèn)守者,和武院這么多人都在想辦法,肯定會醒過來的。表弟的天才,世人皆知,天下第一王,哪有這么容易就倒下了!”
夜夢點點頭,眼中發(fā)光:“是的!方徹這么厲害,他是肯定會好起來的!”
無形中就多了幾分信心。
方青云每天回到白云武院,就鉆進典籍室尋找醫(yī)方,或者查看各種疑難雜癥,希望能發(fā)現(xiàn)這等類似的情況。
一夜一夜的熬。
但是始終沒有任何收獲,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憔悴下去,嘴上都起來了一圈大燎泡。
心事重重。
印神宮接到了內(nèi)線的匯報。
“……昏迷不醒,已經(jīng)五天??辞闆r,不妙。神識之海,已經(jīng)徹底紊亂?!?
印神宮收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愣住了。
怔怔的連飯都沒吃。
那是一種至極的擔心,心疼,失落,失去,六神無主。
之前夜魔好好的時候,他只是寵愛,有時候還想要訓斥,有時候那家伙發(fā)消息問自己血靈七劍升階版進境的時候,更想要猛打一頓。
但是現(xiàn)在聽說孤零零的昏迷著,自己這邊伸不上手,守護者那邊居然不聞不問。
印神宮心都碎了。
他能想象得到自己徒弟現(xiàn)在情況的凄涼。
為了唯我正教,不顧生死臥底到守護者那邊;嘔心瀝血殫精竭慮。如今自己遭遇如此厄運,教派卻不能給予幫助。
而且還是被自己教派的老魔頭給害成了這樣!
為了守護者不顧生死,出生入死的戰(zhàn)斗,每天都提著腦袋在閻王殿前晃悠,立了功卻得不到晉升,被懷疑,被卡住。
如今昏迷了,眼看著這輩子都未必醒的過來,居然無人問津。
高層不管不問。
“這叫什么事兒!”
印神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感覺一顆心慌慌的,酒也不香了,飯也不好吃了,連外面明媚的陽光,都是感覺一片壓抑的霧蒙蒙的。
“咋了教主?”木林遠問道。
“這特么的守護者也太薄情了吧!”
印神宮憤恨的罵著:“這可是你們的人,伱們的方總!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了!就這么打壓,合適嗎?不管不問,都這樣了還不管不問,是不是人?。 ?
“這特么比唯我正教還要無情??!”
印神宮氣的青筋都鼓出來了,一顆心揪揪著疼。
唉聲嘆氣,張牙舞爪,急怒攻心,卻又無能為力。
“教主,到底這是……怎地了?”木林遠三人都是凝重起來。
夜魔出事了?
“是夜魔啊,我那徒弟啊……哎,那孩子,現(xiàn)在可是糟了大罪了……”
印神宮眼圈都紅了,哆嗦著嘴唇,都不知道怎么說了:“這事兒……這特么,哎!我心亂如麻……容我理理?!?
侯方急忙端過來一杯茶,小心的奉上:“教主您沉沉心,定定神……”
啪的一聲,印神宮就將茶杯打了出去:“我特么現(xiàn)在還怎么定定心……定他媽的心!這一個個的都想要害我徒弟!”
“我徒兒……苦??!”
印神宮仰天嘆息:“虧你們還一天天的懷疑這懷疑那,現(xiàn)在好了,你們滿意了?你們高興了?你們特么的都興高采烈了吧???他媽的!”
木林遠三人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出聲。
心道不是一直是你自己在懷疑這懷疑那,懷疑你徒弟謀朝篡位,懷疑你徒弟對你不忠,一天天的搞陰謀搞考驗……
怎么到現(xiàn)在全都成了我們的鍋了?
這事兒我們可是堅決不認的。
良久之后,印神宮才臉色煞白的停下來,哆嗦著手道:“我杯子呢?嗓子要冒煙了……”
三人整齊翻白眼:你杯子早被你摔了。
侯方趕緊又端來一杯。
印神宮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站起來指著守護者的方向又大罵了一頓。
才終于喘著粗氣坐下來,眼神厲芒閃爍,情緒卻終于開始穩(wěn)定。
“事情是這么……”
一邊說,一邊罵,一邊嘆。
“……就這么……夢魔……鉆到了夜魔腦袋里……目前夜魔昏迷不醒,已經(jīng)五天了。哎。”
三人直接都傻了。
這特么叫什么事兒??!
“那這事兒怎么辦啊教主,總不能這么不管不問啊……”
三人急的腦袋上都冒了汗。
夜魔怎么就這么倒霉,攤上了這等事?
“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么?還殺了天宮的人。不是讓他在天下鏢局等著夢魔嗎?怎么……夢魔沒去天下鏢局?直接住進夜魔腦子里了……”
木林遠感覺自己腦子僵硬了。
“再說夢魔被殺這種事怪不到夜魔吧?夜魔再牛逼也不可能去指揮凝雪劍吧?就他們那種拙劣的隱藏方式,不主動爆雷就不錯了,夜魔身為鎮(zhèn)守大殿副堂主,這等行動當然要在場的!”
“前幾天還得意洋洋的說他位高權(quán)重,幾個殿主副殿主不在他就是一把手了呢?,F(xiàn)在卻……”
“現(xiàn)在關(guān)鍵問題是如何讓夜魔醒過來……讓夢魔趕緊從夜魔身體里出去。”
“哎……”
說到這個,老魔頭們再次一起嘆氣。
“教主,咱們?nèi)タ纯窗桑俊?
木林遠越想越是坐立不安。
“不能去,東方三三在懷疑夜魔當年的事,這次昏迷,也是一個陷阱,就是要看看,有沒有人去救他?!?
印神宮頹然道:“所以我們一動都不能動,現(xiàn)在夜魔雖然昏迷著,但是他身邊有可能埋伏著的高手,估計我們?nèi)チ硕嘉幢啬芨杏X出來。那才是真正全完了!”
“那怎么辦?就只能讓孩子在那邊孤零零躺著?”
三人崩潰了。
“現(xiàn)在只能這樣……”印神宮無限低落:“而且……封云大少那邊還在懷疑夜魔殺了天宮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圖……哎?!?
“這特么的欺人太甚!”
“這孩子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么孽,這輩子怎么這么多災(zāi)多難?,F(xiàn)在都可以說是孤立無援,四方夾擊了。唯我正教在搞他,守護者也在搞他……真是特么的……”
“哎……”
印神宮悵然的看著天空:“現(xiàn)在只希望,他自己能挺過來了,他既然在那么弱小的時候,就能闖過了問心路,神魂強度,應(yīng)該還可以吧……”
“教主,夜魔醒過來的機會,有多大?”
三人追問。
“據(jù)說……不足一成。”
印神宮沉默了一會才回答。
然后……木林遠等人,呆若木雞。
不足一成?
誰也不想說話了。
就這么坐著,一直到了天黑。
然后都是站起身來,有些佝僂蹣跚的回自己的房間,一路無,只有嘆息。
……
方徹雖然昏迷著,但是在神識海中,卻是清醒的。
在第四天,兩顆融神丹的藥力結(jié)束了,而方徹的神識之海也已經(jīng)快要被撐爆了。
處在了非常危險的邊緣。
打個比方就是:如就是:如果一個水庫最高容納量是千萬立方,那么超過千萬的時候,即便沒有雨水,也需要開閘泄洪。因為多出來的水,會隨著蕩漾的波浪對堤壩造成沖擊損害。
而方徹的神識之海最高容納量若是一千萬立方,那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到了一千二百萬。雖然還不至于溢出來;但是波浪翻起,已經(jīng)可以威脅大堤了。
隨時都會沖破堤壩,造成洪水暴發(fā)。
而對于方徹來說,一旦被沖破,那就是神識盡毀!一旦到了那種程度,哪怕是神仙,也是沒有絲毫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