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蓮蓮在帶著人培訓(xùn)一心教的幾個女財務(wù),而周媚兒則是在開始調(diào)教接待。
兩女也是罕見的嚴(yán)厲。
那種魔女風(fēng)采,展現(xiàn)無疑。
而現(xiàn)在支撐這一百六十人的最大的動力則是:“等新的一批來了,你們也要參與培訓(xùn)和管理。”
“只有自己培訓(xùn),才能更好的理解和貫徹執(zhí)行?!?
更好地理解貫徹啥的吧,這幫家伙倒是沒往心里去,但關(guān)鍵是可以揍人了。
這些天的親身體會,這些刑具自己幾乎都品嘗了一遍,別的不說,怎么用是肯定學(xué)會了!
“無論如何要變本加厲的用在那幫家伙身上!我的罪不能白受!一定要讓別人比我更受罪才行!”
這就是最大的動力和執(zhí)念了。
到了第三天,星芒舵主不知道為何并沒有來,但是鄭云琪等人依然嚴(yán)格按照星芒舵主的規(guī)定,對這三天的成果,進行了嚴(yán)格的驗收。
甚至比星芒舵主在這里的時候,還要嚴(yán)格。
但是也難免會疑惑,星芒舵主哪里去了?
定好的事情,而且是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會沒來?
……
方總現(xiàn)在在鎮(zhèn)守大殿,近乎已經(jīng)忙的焦頭爛額。
白云洲出事了。
而且是接二連三的出事。
事情從一天前開始,南城區(qū)突然有一個居民區(qū)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十二人。
三十二人,八個家庭,死的干干凈凈。
方徹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件事不對勁,立即派人去查,結(jié)果在查的過程中,西城區(qū)傳報,發(fā)現(xiàn)了二百多具平民尸體。
隨即東南西北中各個方向不斷的傳來消息。
有大量平民無緣無故死亡!
方徹到了晚上都沒回去,一直在忙碌,統(tǒng)計,查找。
截止到第二天凌晨,已經(jīng)是三千多人遇害。
而且這個數(shù)字,還在不斷的擴大之中。
兩天兩夜下來。
現(xiàn)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死亡數(shù)目在八千人這個數(shù)字左右。
整個白云洲都震驚了!
城中拉起了禁嚴(yán),封鎖了一個巨大的廣場,所有尸體都被陸陸續(xù)續(xù)運了過來。
必須要找出來原因。
鎮(zhèn)守大殿仵作和白云洲城守刑部仵作合作,在查驗尸體。
而鎮(zhèn)守大殿的人,由方副堂主率領(lǐng),在一具一具查看尸體。
死因必須要查明。
方徹面如沉水,一具一具查看過去,只感覺心中壓抑的如同爆炸。
這些都是平民,沒有任何武力,或者他們之中,武力最高的最多也就是武徒武士,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
尤其是對唯我正教來說,更加不具備任何威脅。
但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如果說八千多人都得了同樣的一種病突然猝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死者臉上都很安詳,甚至沒有什么驚懼的表情。
就好像是睡著了。
大部分,都是一家三口一家五口,如同進入了深沉的睡眠。
“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是在房間內(nèi),床榻上,還是在外面?”
“大部分在床榻上?!?
“不是中毒。像是自然死亡?!?
“但是哪有這么多人同時自然死亡的?”
“身上也沒有傷口?!?
“……”
方徹轉(zhuǎn)身下令:“通知城守府,全城每家每戶都要進去查看??纯吹降资撬懒硕嗌偃?!”
“已經(jīng)在查了。所有有發(fā)現(xiàn)的,都會陸陸續(xù)續(xù)被送來這里?!?
趙影兒看的渾身發(fā)抖,一次性看到將近一萬死人。
這種視覺沖擊,足以讓每一個正常的人情緒爆炸,心臟炸裂。
淚水奪眶而出:“什么人下的手……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方徹臉色冷肅:“去查,唯我正教東南各教的既往劣跡,屠殺經(jīng)歷,有沒有類似的。此外,傳訊各洲,問問他們那邊有沒有相同現(xiàn)象?!?
“第三,查一下東南各教的祭祀情況。”
“第四……”
還沒說完,臉色就更沉重了,眼睛抬起來,看著廣場另一邊進口。
那邊,有一隊隊的馬車,正向著這邊而來。
馬車上面,一車一車的都蓋著巨大的白布,遮住了一切。
但是誰都知道馬車上面是什么。
看到壘的高高的馬車,就知道每一輛馬車上,最低最低都是數(shù)十具尸體。
而這樣的馬車,居然四面八方的入口都在排隊。
一陣陣憤怒的聲音,在鎮(zhèn)守者口中粗重的發(fā)出。
每個人的眼睛都是變得通紅。
“唯我正教!唯我正教!真真是他么的該死??!啊啊啊……”
一位執(zhí)事憤怒的一拳砸在自己頭上,口中發(fā)出痛苦的嗚咽:“如此滅絕人性的事……如何做得出來?怎么能!怎么敢!……”
查了一圈,沒有任何征兆。
所有人都看著方徹。
方徹咬著牙,手按刀柄,大步走出。
“你要做什么?”
趙影兒大驚。
“我要剖開尸體看看?!?
方徹臉色冷硬:“這個原因找不到,我不放心。”
“可是……這些人已經(jīng)死了?!壁w影兒擔(dān)心的看著他:“讓仵作來吧?!?
“仵作做不到那種觀察。更做不到我的快速。”
方徹淡淡一笑:“有罪惡,我擔(dān)了便是。”
他不再聽眾人勸說,大踏步走出去,走到尸體中間。
深深躬身:“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對不住了。我要查明你們的死因,若是對遺骸有所冒犯,還請見諒?!?
陽光下。
方徹鏘的一聲拔刀出鞘,一刀將面前身亡的男子身體剖開。
他仔細的翻找著任何不同之處。
周邊,一群執(zhí)事整齊肅立,形成了密密人墻。肅然的看著方總解剖。
肚子里沒有,肌肉中沒有,大腿中沒有,脖子沒有。
方徹似乎沒聞到那種刺鼻的血腥氣味。
毫不猶豫的直接揮刀,咔嚓一聲劈開了頭顱。
就在他劈開死者頭顱的這一剎那,似乎有什么東西飛了出來,無形無影,空氣中有輕微波動。
方徹大喝一聲,雙手運滿了無量真經(jīng),閃電般一抓。
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沒有抓到。
抓到的東西,在抓到的那一刻,就在手心里化作了空氣。
再看尸體被劈開的頭顱,竟然沒有鮮血腦漿流出,就像是切開了一個果凍,兩邊都是顫巍巍的,但卻沒有流淌。
腦漿似乎……被冰凍了一般。
“是什么東西?”
眾人急切地問道。
“不知道,但是應(yīng)該是活物,卻完全和空氣一樣,分不出來,抓到的瞬間,就融化了,跟沒有一樣?!?
方徹皺著眉頭,仔仔細細的感覺著,真的什么都沒了。
他舉起刀,噗噗噗……
連續(xù)三個死者的頭顱被他劈開。
果然,都是一樣。
劈開瞬間,無形無影與空氣完全一樣的東西飛出來,方徹抓了一個,再次融化,神識死死的鎖定另外兩個,但那兩個飛起來之后,也無聲無息的在空氣中融化了。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這東西融化之后,向著遠方而去,但是……卻完全無法捕捉。
“小蛟!”
金角蛟同樣空氣一般的出現(xiàn)。
“追蹤,看看能不能追的到?!?
金角蛟猛點頭。
再次剖開一個死者頭顱。
金角蛟立即動作,但是只追出數(shù)十丈,就失望到極點的飛回來。
“追不上?”
“這特么……”
方徹凝眉,想了想,道:“云劍秋,你去白云武院,找神志玄老師,就說我需要他老人家?guī)蛡€忙?;蛘呱介L,以及夢荷君大人來也可以?!?
他現(xiàn)在能想到的,修為最高的,就是這幾個人了。
自己神識無法封鎖,不知道他們尊級修為的,能否封鎖或者神識感應(yīng)?
云劍秋應(yīng)命而去。
眾人都是圍繞著,人人臉色凝重至極。
知道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但是這種詭異手段,卻是讓人人都是心頭發(fā)寒。
外面不斷地有馬車進來,將尸體一具具搬運下來。
整個廣場,越排越滿。
無數(shù)的鎮(zhèn)守者眼中含著淚,恨不得放聲大哭。
現(xiàn)在廣場上的尸體,已經(jīng)超過了一萬。
俗話說:人一過萬,無邊無沿。
但若是一萬多具尸體呢?
這遍地尸體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是心頭如同墜鉛,每個人都感覺喘不上氣來。
不多時。
夢荷君,高清宇,黃一凡,神老頭飛速趕來。
“方徹,找到原因了嗎?”
“找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
方徹立即將事情詳細的說一遍,著重說了從腦袋里飛出來,自己去抓的感覺,然后道:“所以,需要四位老師,看看能不能神識封鎖或者追蹤。”
夢荷君娟秀的臉上充滿了凝重。
四人都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瞬間將自己狀態(tài)提升了巔峰:“開始吧?!?
方徹點頭:“一個還是四個?”
“先一個!”
方徹再次對著尸身一個鞠躬:“請原諒!”
刀光一閃。
頭顱劈開。
莫名東西飛出。
四人同時動作,神識力量全速發(fā)動。
他們都感應(yīng)到了那小小的東西,但是,也只是能感應(yīng)到一瞬間,隨即就消失了。
四人都是沒有追蹤到。
都是皺起了眉頭。
“再來一次?”
方徹問道。
“好?!?
雖然對死者很不尊敬,但這卻是必要。這牽扯太大了,一次性一萬多人死亡,這簡直已經(jīng)是浩劫!
但這活兒,也就方徹來。
其他人包括執(zhí)事們,寒劍山門的云劍秋等,甚至堂主元靖江,都有些不忍心。
人死已經(jīng)很慘了,還要一個一個不斷地劈開腦袋……
但方徹冷著臉,似乎百無禁忌一般。
又是四刀下去。
四個人在下刀之前,干脆提前釋放神識,封鎖了空間。
但是,還是沒能阻止那些詭異的小東西的逸散,至于消失的點點,一閃即逝,根本無法追蹤。
“沒辦法!”
夢荷君沉吟著,拿出通訊玉,催動修為,開始不斷地靈魂傳訊。
這時候,鎮(zhèn)守大殿范天條從天而降。
“白蘋洲,白象洲,前幾天都有大規(guī)模群眾死亡案件發(fā)生,與我們這邊一樣,但那邊死的少些。那兩邊也在排查原因,一樣是沒有頭緒,都已經(jīng)上報東南總部。這件事,守護者總部已經(jīng)知道了,讓我們等結(jié)果。這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方徹介紹了一下這種詭異情況。
范天條臉色一變,立即拿出通訊玉聯(lián)系東南總部。
而那邊也在緊急上傳。
眾人臉色都是沉重到了極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外面排隊的馬車慢慢減少。
一刻鐘查一下尸體,等到完全沒有馬車進來,死者人數(shù)一共是一萬四千三百。
有老有少,青壯年,婦女兒童。
方徹收刀,站在廣場臺階上,背對著滿地尸體。眼神看著遠方虛空。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臉色僵硬陰沉。
天色漸晚,炊煙升起。
這些躺在地上的人,原本這個時候應(yīng)該一家人和和美美,圍坐在飯桌前,享受天倫之樂。
應(yīng)該有妻子在辛苦做飯,丈夫忙碌了一天的休息,爺爺奶奶哄著孫子孫女,老臉上全是慈祥,小孩兒調(diào)皮搗蛋,充滿了童趣的奶聲奶氣……
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他們沒有得罪任何人,沒有傷害任何人。
更沒有做任何壞事。
他們辛辛苦苦的活著,盼望著,期待著未來。
如今,卻盡數(shù)的躺在了這里。
一家人一個不剩,甚至連一條血脈都沒有留下!
而這,甚至連鎮(zhèn)守者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方徹看著遠方,心中想著,這一萬四千多人死去,那些原本屬于他們房子,從此成了空房,從此逐漸破敗。
那曾經(jīng)的夢想,曾經(jīng)的憧憬,曾經(jīng)的幸?!M數(shù)化作烏有!
他想著想著,驟然渾身煞氣爆發(fā)。
山崩地裂一般的大吼一聲:“殺!”
眾人驚震回頭。
只見方總站在那里,身影孤零零的看著前方,卻是在閃電雷霆一般的大喝:“殺!殺!殺!”
那種切齒痛恨,那種沖天殺意!
那是直沖蒼穹的悲憤!
被強烈的殺意感染,眾人不約而同同時爆喝一聲:“殺!殺!殺!”
憤怒的殺機勃然而起,長空中長風(fēng)嗚咽,驟然風(fēng)云激蕩。
夢荷君和范天條同時接到消息。
“唯我正教夢魔!這是夢魘魂!”
“夢魔在吞噬人的真靈?!?
“九爺有令,所有尸體,須立即焚燒,不可過夜。否則一到子時,死者真靈便會飛走化作夢魔的養(yǎng)分?!?
“對民眾發(fā)布瘟疫令,死者便說是因為瘟疫。夢魔之事,下到鎮(zhèn)守大殿為止?!?
“鎮(zhèn)守大殿人員,全體生死戰(zhàn)備待命?!?
命令下來,所有人都是一片震驚。
夢魔!
竟然是幾千年都沒出現(xiàn)的夢魔。
而且對于‘瘟疫’之說,大家也都理解,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被大眾知情的。一旦夢魔的事情被大眾所知,真不知道會鬧出來何等亂子。
人心難測。
不如歸于天災(zāi),一勞永逸。
是夜。
白云洲燃起了沖天大火。
一萬多人的尸體,在廣場集中焚燒。
四周,滿滿的無數(shù)的香燭。
方總差人出去,幾乎清空了整個白云洲的香燭店面!
大火沖天燃起。
“一路好走。祝愿你們?nèi)ヒ粋€沒有唯我正教的地方。若是對這個世界還有留戀,那就多等些年再回來吧。……”
方徹肅立在火堆前,默然念誦:“……很抱歉沒有保護得了你們,也很抱歉,我們無法保證,接下來多久能讓你們轉(zhuǎn)生回來就太平無事?!?
他對著熊熊沖天火焰,大聲道:“愿君來生,生在天下太平世界!”
無數(shù)鎮(zhèn)守者只感覺眼眶發(fā)熱,齊聲祝愿:“愿君來生,生在天下太平世界!”
……
一直到回到鎮(zhèn)守大殿,方徹依然感覺意難平。
感覺自己的胸膛如同壓著萬鈞巨石!
一萬四千條人命!
一萬四千??!
整個廣場大地,都被鋪滿了。一望無際的全是尸體,全是今日之前,還活生生的人!
“兩廳執(zhí)事,各分兩班,倒班值守,隨時準(zhǔn)備出任務(wù)。時間一天一夜。沒有輪到值守的,立即滾回家休息,不準(zhǔn)加值!此番對戰(zhàn)夢魔,生死無法保證。各自回家要交代好!”
方總看著麾下三百多位執(zhí)事,眾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看著他,每個人都站的筆直。
他們平?;蛟S懈怠,或許貪圖享受安寧,但是在這無邊危機到來,夢魔陰影籠罩全城的時候,每個人的眼神都是一樣的憤怒,每個人都沒有退縮。
方徹肅穆著臉,從每個人臉上看過去,輕輕的說道:“諸位兄弟姐妹……”
他想了許久,想說幾句煽情的話,但他看著這些平日里看起來平凡,如今卻一臉平靜的準(zhǔn)備迎接生死的這些人……
方徹最終還是沒有說煽情的話,只是沉聲一字字道:“……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