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個頭?!?
董長風(fēng)眼眸凝定,淡淡道:“愛信不信,我董長風(fēng)是不是獲得傳承,難道還需要你段夕陽來承認(rèn)嗎?出槍吧?!?
他已經(jīng)萌生死志。
段夕陽既然來了,那么自己就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希望。反正我絕不會告訴你。
伱趕緊殺了我,然后滾蛋。
等方徹來了,看到我的尸體自然就明白一切。
別再拖時間了,再拖時間,那小子就要來了。
段夕陽淡淡道:“三槍!”
“你能挺得住我三槍,我放你一條生路?!?
隨著說話,他的殺氣開始凝聚,縱橫激蕩。眼中鬼火跳動,白骨槍隱隱發(fā)出顫鳴,似乎是嗅到了鮮血的味道。
他已經(jīng)動了殺機(jī)。
若是沒遇到夜魔,他這一次無論如何要留著董長風(fēng)一條性命的,但是既然知道了答案,那么再留著董長風(fēng)就沒啥用了。
本來他知道夜魔得到傳承之后就想要轉(zhuǎn)身走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來殺死董長風(fēng)。
靠山?
要什么靠山!
沒有靠山才能拼搏!
所以既然夜魔想要靠山,他就先來把夜魔的靠山毀了!
三槍?
董長風(fēng)苦笑。
感受著段夕陽的狂暴與煞氣,在這種狀態(tài)下的段夕陽是多么恐怖,董長風(fēng)心知肚明。
莫說三槍,就算是一槍,自己也挺不過去。
上一次被段夕陽重創(chuàng),甚至連槍尖都沒看到,就被重創(chuàng)。
在世人眼中,段夕陽在云端兵器譜排名第一也好,第二也好,而董長風(fēng)排在三十六,似乎也不是很低了。
距離段夕陽應(yīng)該差距不遠(yuǎn)才是。
但只有到了這個層次的人才會知道。
這一二名與三十六名的差距,有多大。
這不是只差了三十來個名次,而是直接差了三十多個天地的那么遙遠(yuǎn)!
“那我就接你三槍?!?
董長風(fēng)深吸一口氣,全身靈力,驟然潮水一般澎湃涌動。
一股槍意,直沖九霄。
董長風(fēng)持金蛇矛而立,身周似乎突然化作了一個巨大黑洞,將身周一切靈力,連空間,連長天大地,也都在吞噬進(jìn)入黑洞!
殺機(jī)瘋狂的卷浪而起。
對面,段夕陽臉色平淡,白骨槍槍尖閃爍了一下,驟然也是一股淹沒一切的煞氣,突然間充斥天地。
槍意直沖霄漢。
他在等,等董長風(fēng)全身修為都融入進(jìn)來的那一擊。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但就在這時,月光驟然閃亮,一把刀,似乎從月光中飛來。
卻是一片刀氣光影,從月色之中映照而來。
滿天月光凝聚,居然驟然化作一把通天徹地的刀。
刷!
刀氣橫空,將兩股槍意,一起斬斷。
一個聲音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段兄,且慢動手。我?guī)Я撕镁啤!币婚_始段兄這兩個字,還在數(shù)百里之外,但是到了好酒這兩個字,已經(jīng)近在咫尺。
……
刀光收起。
一個白衣人影一晃就出現(xiàn)在場中,笑容親切:“原來是你們倆?!?
一幅剛知道的樣子。
董長風(fēng)只感覺一股死里逃生,眼前的一片黑暗,驟然消失不見,兩眼再次看到了天地,看到了星辰夜空。
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
雪扶簫來了!
自己可以不用死了。
剛才,段夕陽槍意沖天的那一刻,董長風(fēng)清晰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
根本無法躲避,只要段夕陽出槍,自己就是必死。
段夕陽不滿的瞇起了眼睛,看著雪扶簫:“又是你!”
現(xiàn)在,雪扶簫對于東方三三的神算直接是五體投地。
他說段夕陽一定是為了一洞槍魔的傳承而來,果然,他來了!
終于截住了。
這也不枉了自己在周邊山林搜了上千遍……段夕陽,你這小子,上次果然是在騙我。
“段兄,久違了?!?
雪扶簫哈哈一笑:“怎么,要以大欺小,欺負(fù)我們長風(fēng)?”
段夕陽鬼火一般的眸子看著雪扶簫,淡淡道:“這次也是東方三三算到的?”
“那是當(dāng)然?!?
雪扶簫這一次可沒吹牛,篤定道:“三三好幾個月之前就算到了你會來?!?
段夕陽心頭又是一突。
對東方三三的忌憚更加濃重。
“他怎么在幾個月前就算到這里?怎么做到的?”
段夕陽問道。
“他在最起碼一個多月前,就告訴我巡視東南這邊,三三說,東南風(fēng)云在動,隱藏大潮,段夕陽必然會來?!?
雪扶簫張開嘴就吹,得意洋洋:“段夕陽,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東南等你,不過比我預(yù)想中的,你還是來晚了一些。”
段夕陽更忌憚了。
雪憨憨既然這么說,那么東方三三就肯定專門安排過。
這點毋庸置疑。
但是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自己這趟出來自己都不知道,乃是絕對的臨時起意。畢竟君臨傳承驟然被人接了,這是絕對的意外。
那么東方三三是如何做到的在幾個月之前就有布置的?
簡直是匪夷所思。
東方三三的謀算,真的到了這等通天徹地的地步?
若不是提前布置,那么雪扶簫怎么會出現(xiàn)的這么及時?
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在自己即將動手的時候出現(xiàn)了。這要是說不是故意安排的,連段夕陽自己都不信。
“東方軍師,果然有鬼神莫測之機(jī)?!?
段夕陽很是佩服。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雪扶簫得意洋洋道:“不過,三三讓我?guī)退o你帶句話?!?
“什么話?”
“嘿嘿,他說,他想見你一面?!?
雪扶簫有趣的看著段夕陽的臉,眼看著在自己這一句話之后,段夕陽枯瘦的臉徹底的黑了下去。
“老子不見!”
段夕陽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我和他有什么可見的?!?
“你可以見。你不是好奇他怎么知道的嗎?”
雪扶簫慫恿道:“只要你去了,直接可以當(dāng)面問,三三絕對不會瞞著你的?!?
段夕陽哼了一聲,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好奇了。”
想到東方三三居然提前算計自己,段夕陽心中危機(jī)感涌動??偢杏X這地方,充滿了危險。
只是來了雪扶簫?
其他人呢?
便在這時候,遙遠(yuǎn)的一聲長嘯響起,一根棍子的影像出現(xiàn)半空,隨即笛音悠揚。
段夕陽瞳孔一縮。
風(fēng)云棍。
閻君笛!
云端兵器譜,守護(hù)者高手又到了兩人。
風(fēng)云棍步仇。
閻君笛,楊落羽。
再加上現(xiàn)在的雪扶簫與董長風(fēng)……段夕陽驟然升起一種‘老子被埋伏了’的感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四個,誰知道暗中還有沒有其他的?
心頭生死危機(jī)升起。
段夕陽一聲長笑:“既如此,段某便不奉陪了?!?
雪扶簫怒道:“哪里走,陪我喝點酒?!?
段夕陽心道,你特么是不是當(dāng)我傻?
你們現(xiàn)在四個了,步仇帶著董長風(fēng)和楊落羽完全可以對我形成牽制,你雪扶簫拼命戰(zhàn)斗的話,老子今天就必然會重傷。
若是還有個凝雪劍在暗中埋伏……那老子今天就把腦袋扔給你了。
還喝酒……特么老子送給你自己的頭骨喝酒你肯定要吧?
“今日且給你雪扶簫一個面子。留著董長風(fēng)不殺吧?!?
段夕陽槍在地上一頓,頓時,萬千槍意散發(fā)。
白骨槍發(fā)出燦爛的光芒。
四周,夜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四座門戶。
都是白骨鑄成。
里面陰風(fēng)陣陣,萬千冤魂在里面翻翻滾滾鬼哭神嚎。
“告辭了!”
段夕陽身子一晃,四個段夕陽同時出現(xiàn),各自手持白骨槍,走入其中一道門戶。
門戶慢慢封閉。
段夕陽的聲音從門戶中冷冷的傳出來:“東方三三想要殺我段夕陽,還需要布局嚴(yán)密一些。”
話音落下。
四道白骨門同時消失在天地間。
段夕陽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雪扶簫都愣住了:怎么回事?這段夕陽怎么跑了?
我真的只想要找他喝頓酒而已。
絕對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結(jié)果卻把段夕陽逼得連白骨傳送門都用出來了。這白骨傳送門的唯一坐標(biāo),乃是在唯我正教總部。
也就是說……自己一露面,居然將段夕陽嚇得直接跑回總部了?
我有這么牛逼嗎?
雪扶簫撓撓頭,嘆口氣。
遠(yuǎn)方。
楊落羽白衣飄飄,正大步而來。
更遠(yuǎn)的地方,步仇扛著棍子如風(fēng)而來,雄壯的身子在月光中顯露身形。
董長風(fēng)看到這‘天羅地網(wǎng)即將形成’的一幕,頓時全明白了,忍不住失落的嘆了口氣:“九爺真是神算,只可惜,被我拖了后腿,耽誤了大事,否則今晚上,還真的有可能將段夕陽斬殺在這里!”
他跺著腳,無限懊悔:“只要我能拖住一個呼吸就夠了……哎,天賜良機(jī)啊。”
雪扶簫:“……”
你在說什么?
我怎么沒聽懂?
難道三三布今天這個局,真的是要殺段夕陽?但為啥沒對我明說?
若不是殺段夕陽,怎么來了這么多人?
連步仇這個扛著棍子的也來了……
正想著,步仇已經(jīng)飛一般來到:“雪老大,段夕陽跑了?”
雪扶簫再次愣?。骸鞍ⅰ?
“真可惜?!?
步仇嘆口氣。
有雪扶簫在這里為自己壓陣,沒啥危險,若是能和段夕陽戰(zhàn)一場驗證一下自己的突破進(jìn)步,借助段夕陽的白骨碎夢槍制造的生死危機(jī)再打磨一下,就完美了。
但是他這句真可惜,讓雪扶簫徹底愣住了。
難道真的是要殺段夕陽?連步仇都知道?要不然他可惜什么?
但是,雪扶簫作為老大,豈能讓小弟們知道自己對這個計劃居然是毫不知情?
所以嘆口氣,淡淡道:“是很可惜,你來的稍微晚了一步?!?
步仇遺憾點頭:“的確是晚了一步?!?
兩人各自說各自的理解,但竟然是絲絲入扣,天衣無縫的湊成了一段完美的對話:無論你抱著什么心思,這段對話都能完美解釋!
四位守護(hù)者云端兵器譜高手聚在一起。
四個人都感覺今晚的陣容真是空前龐大。
這樣的陣容,在即將成型的時候卻讓段夕陽跑了,居然沒有殺死段夕陽,實在是有點可惜。
大家心里都有些失落。
雪扶簫感覺自己是不是將三三的計劃弄擰了?
有點心虛。
董長風(fēng)在自責(zé)懊悔。
步仇失去了真實戰(zhàn)斗切磋提升機(jī)會,有點失落。
而楊落羽是三位老大哥在面前根本沒有自己說話的機(jī)會。
一時間,四人誰都不吭聲。
然后步仇開口:“要不咱們?nèi)ズ染瓢桑块L風(fēng)突破了,我也突破了,也算是好事。慶賀慶賀。”
頓時其他三人為了掩飾‘行動失敗’的尷尬,都是猛點頭:“好好好,去喝酒!”
“喝酒好!”
“多喝點!”
董長風(fēng)一看這架勢,人太多了,就算是方徹來了自己都要裝著不認(rèn)識,雖然都是自己人,但是槍魔傳承卻是天下第一等大事,不能有任何疏漏。
哪怕是至親也不能泄露。
生怕方徹這時候到來暴露了槍魔傳承,于是也是猛點頭:“喝點酒好!那就快走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四人說走就走,嗖一聲……就找地方喝酒去了。
……
路上。
雪扶簫偷偷給東方三三發(fā)消息:“段夕陽跑了。”
東方三三也愣了一下,只是讓你給段夕陽帶句話,保全董長風(fēng)性命而已,你咋來了這么一句?
于是問道:“你怎么放他跑了?”
雪扶簫一看到這句問話,頓時愣?。何也?,三三果然是要殺老段!
這都開始責(zé)問我了。
于是無限內(nèi)疚的回道:“剛要動手,段夕陽就用出來白骨傳送門,跑了。步仇來晚了一點點?!?
東方三三直接瞪了眼:步仇?這跟步仇有什么關(guān)系?怎么其中還有步仇這個酒鬼?
但是根據(jù)自己對雪憨憨的了解來說,這貨估計應(yīng)該是腦子里哪根筋又搭錯了。
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吧?
于是試探道:“跑了就跑了吧,有的是機(jī)會。你們都在白云洲?”
雪扶簫:“段夕陽直接跑回他們總部了,現(xiàn)在我和步仇,楊落羽,董長風(fēng)都在白云洲。”
東方三三道:“那你們現(xiàn)在是要喝酒去吧?”
雪扶簫大驚,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震驚道:“你怎么知道我們要去喝酒?”
東方三三無語的扶額。
有步仇那個酒鬼在,你們?nèi)藴惖倪@么齊,他不拉著去喝酒才是真正的怪事了。
這點居然還震驚。
“別忘了我讓你問董長風(fēng)的話!”
東方三三說完,就掛了通訊。
自己需要理一理,那群憨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說完話了,還沒弄明白雪憨憨想的是個啥……
雪扶簫掛斷通訊,長長嘆口氣:“咱們這次沒能干掉段夕陽,三三似乎是有點生氣?!?
步仇和楊落羽集體驚了。
啥?
原來這一次的任務(wù)是干掉段夕陽?
我去……
步仇一臉慚愧:“我來晚了……”
楊落羽一臉內(nèi)疚:“是我的錯誤……”
雪扶簫檢討道:“也怪我速度慢了,不過不要緊,三三說了,以后有的是機(jī)會?!?
隨即轉(zhuǎn)頭對董長風(fēng)道:“三三讓我告訴你,他找你要個名字?!?
董長風(fēng)一愣,隨即立即明白,道:“好的,我這就給九爺發(fā)消息?!?
雪扶簫又是直了眼。
敢情這名字連我都不能知道?
三三真是越來越神秘了……
董長風(fēng)拿出通訊玉,給東方三三發(fā)了個消息,立即將通訊玉收了起來,只感覺全身輕松,笑道:“走,喝酒去!”
“喝酒去喝酒去?!?
三大憨憨同時響應(yīng)。
咻。
沒影了。
……
守護(hù)者總部。
東方三三看著董長風(fēng)發(fā)來的兩個字,臉上露出來由衷的笑意。
“果然是他!”
東方三三只感覺心情無限的放松。
“果然是天命之子,氣運在身!如此氣運,我守護(hù)者豈能有敗亡的道理!”
東方三三看著天空。
只感覺心中躊躇滿志。
從沒有任何一刻,讓東方三三的心中,對于自己守護(hù)者和唯我正教的戰(zhàn)斗,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天運在我!”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讓他心中踏實。
他忍不住再次拿起來通訊玉,看著那兩個字,臉上就又露出來舒心的笑意。
那兩個字,是一個名字。
“方徹!”
……
唯我正教總部。
雁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面前出現(xiàn)的白骨傳送門,臉上一片懵逼。
我剛跟段夕陽說過了話,段夕陽是怎么說的來著?
若是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不回來,直接去干活吧?
話猶在耳,這特么過了也就是一刻鐘,居然就直接開著白骨傳送門回來了?
啥時候段夕陽這么聽話了?
正想著,段夕陽冷著臉從白骨傳送門里走出來,又看到雁南,瘦削的臉上露出來放松之色,有些慶幸的道:“差點見不到你了。”
“???”
雁南愣住,能讓段夕陽這么緊張,說出這樣的話來,事情可是大條了,急忙問道:“怎么回事?”
“我被東方三三伏擊了?!?
段夕陽冷著臉:“幸虧我跑得快,來得及開啟白骨傳送門,晚一步的話,你就需要重新找個大護(h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