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甩鍋這件事,趙無傷等人積極得很。
給家族匯報,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逐字逐句,字斟字酌,寫完了還要互相商量。
他們同樣知道這個機會多么難得。
只要這次事情過去,以后哪怕再有人提出什么疑點,也會立即反駁:你兒子不是海無良?xì)⒌膯幔磕愠鸲紙笸炅诉€來找我?
大家熱情高漲,通知家族。
于是這么多家族就開始同時甩鍋,同時甩給了唯一的目標(biāo)——海無良。
而且這個鍋甩的瓷實無比,一甩就扣上了。
因為海無良的確干了。他連辯解理由都沒。
雖然他真正目標(biāo)是打擊一心教分舵而不是殺害總部家族子弟,但這個理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而原本在此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人的那些家族本來是認(rèn)命了的,但是人心就這樣:認(rèn)命了歸認(rèn)命了,憋住的那一口氣卻沒處發(fā)啊,畢竟,那是一手養(yǎng)大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結(jié)果在此時海無良出現(xiàn)了!
原來是他殺的!
所以,不找他麻煩找誰?
其他沒死人的家族也在自危,因為死人的家族那邊力量形成了,抱團了,自己這邊還是一盤散沙——沒啥損失我去摻和什么?
所以他們感覺到了危機,因為他們知道那些人收拾完了海無良,一定會調(diào)轉(zhuǎn)槍頭對付自己的——力量太龐大了,不趁這個人多勢眾所有力量擰成一股繩的機會打落那些沒死人的家族,還要等什么時候?
所以在這種時候,他們?yōu)榱俗员?,也只能加入進來,共同對付海無良,而且理由充足:我家孩子現(xiàn)在還在那邊呢,有海無良這種人存在,怎么能放心?
于是萬眾一心的局面,唯我正教所有世家最大的合力,就此形成。
山呼海嘯的沖向夜魔教。
剎那間,就是形成了摧枯拉朽之勢。
……
打掉夜魔教這種情況,乃是方徹心里最理想的打算。
但是他一開始就沒有抱著這個奢望。
因為他知道自己有點異想天開,肯定不成功的,最多讓夜魔教傷筋動骨。
而夜魔教傷筋動骨一下,方徹就會感覺很值了。
但是方徹沒想到,東方三三那邊直接就發(fā)動了。
而且印神宮那邊來了一次神配合。
關(guān)鍵時刻把海無良舉報到了總部——總部那邊傳出來消息,這可信性,可想而知。
這件事,只有方徹那邊發(fā)力,不會成功。
只有印神宮這邊發(fā)力,也不會成功。
只有東方三三那邊發(fā)力,更不會成功。
但是三方加在一起,一個是澎湃大勢,一個是畫龍點睛,一個是煽風(fēng)點火,三三配合之下,將所有世家的仇恨之火,一燃了。
于是事情自然發(fā)展,也就到了這個地步。
所以師徒二人根本沒商量什么,就這么默契的將海無良坑到了絕路;而東方三三那邊再加一把火,絕路就直接成了死地。
到了這等地步,哪怕海無良是神仙,也已經(jīng)是無力回天!
因為,大勢已成!
……
此刻,印神宮看到海無良發(fā)消息過來,在感到快意的同時,也是情不自禁的有些兔死狐悲。
嘆了口氣,道:“海教主有什么指教?”
海無良咬著牙發(fā)消息,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印神宮哼了一聲,海無良這是自知窮途末路,想要來找自己拼命?和自己來個同歸于盡?
這卻不能讓你來,老子身為一教之主,跟你這個已經(jīng)完蛋的人拼什么命?
印神宮輕飄飄的說道:“我在哪里,呵呵,我在總部雁副總教主這里,你要來嗎?”
“去你媽的總部!你在哪?”
海無良直接瘋了,他現(xiàn)在唯一的泄憤渠道,就是印神宮。
因為他很確定,就是印神宮搞的鬼。
畢竟之前兩人剛剛聯(lián)系過,總部那邊也很明確的說了:印神宮的舉報,引起來的這件事。
老子這么多年的努力,就特么毀在你手里,你印神宮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活著,繼續(xù)位高權(quán)重?
海無良恨意滔天,就算我死,我也要拉著印神宮陪葬。
“怎么,印神宮,你有種干事兒,沒種出來?”
印神宮淡淡道:“你以為你還是夜魔教教主?你一個喪家之犬,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見到本座?”
“印神宮,你等著!”
海無良滿是恨意,道:“我完了,你也休想好過!印神宮,我曹尼瑪?shù)模胰肽闳沂溯呑孀诘摹氵@狗日的殺胚,天殺的混賬!”
印神宮呵呵一笑,對于海無良的謾罵,完全不以為意,只回了兩個字,隨后就把海無良刪除了。
“敗犬!”
現(xiàn)在的海無良,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值得自己關(guān)注了。
一個死人,留著他在自己通訊錄里干什么?每天看到了還以為自己和死人聯(lián)系,太不吉利。
“但這事兒……的確是有點觸目驚心啊。”
印神宮真的有些心驚肉跳。
他害怕了。
然后印神宮就開始復(fù)盤,開始一步步推方徹的計劃,越推越是感覺,老謀深算。越推越是感覺,觸目驚心。
就這么不經(jīng)意的合作,就干掉了一個教主。
那是與自己平級的教主啊。
印神宮不知怎地,心里在感覺欣慰,高興的同時,也是驟然感覺有些發(fā)沉。
夜魔這心思……可不簡單啊。
他能干掉海無良,那他能不能干掉我?
印神宮陡然心頭就一陣警惕。
于是召集木林遠(yuǎn)等人前來商議。
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可知道,咱們的夜魔又辦了一件大事?”
木林遠(yuǎn)撇撇嘴道:“是您的夜魔,可不是我們的夜魔?!?
錢三江與侯方紛紛嘿嘿一笑。
印神宮神色平淡,道:“也是你們的弟子嘛。”
木林遠(yuǎn)頓時敏感的感覺到了不對。每當(dāng)這個時候,教主不應(yīng)該嘚瑟嗎?
怎么現(xiàn)在反應(yīng)這么平淡?甚至還有些……冷漠?
出了什么事?
小心翼翼問道:“教主,夜魔做了什么事?”
“他把海無良干掉了?!?
印神宮輕輕喟嘆。
“什么?。俊?
木林遠(yuǎn)等人可沒有印神宮這么靈通的消息渠道,聞頓時大吃一驚,六個眼珠子幾乎射出眼眶之外。
夜魔干掉了夜魔教教主海無良?怎么干掉的?
夜魔怎么會有這么大本事?
“親手……干掉的?”木林遠(yuǎn)夢幻一般的問道。
“親手干掉……他哪有這個本事?”
印神宮冷笑一聲,道:“事情是這樣的……”
然后將所有事情,所有過程,都清清楚楚的理順了說了一遍。
頓時三人都聽迷了。
擊掌而贊:“太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這手段,果然是……厲害!師徒二人一個配合,就搞掉了夜魔教教主!這實在是,讓我們嘆為觀止,嘆為觀止??!”
印神宮沉著臉道:“這件事,我的功勞可不大,關(guān)鍵是夜魔一人之力。”
“這小子厲害!”
“這操作,我都聽迷了,就這么一步一步,步步為營。就把堂堂一個教主逼死了?”
侯方連連贊嘆。
但是木林遠(yuǎn)和錢三江卻都是敏感的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全程印神宮陰沉著臉,甚至還有些忌憚的樣子。眼神中,全是思索,不由相對望了一眼。
木林遠(yuǎn)輕聲道;“教主,您……是不是在想夜魔?”
印神宮緩緩的說道:“不錯,你們想……夜魔這小子,是不是這進步,也太快了些?”
“太快了些?”
木林遠(yuǎn)有些不解:“難道這不好嗎?您的徒弟能力足夠,進步夠快,這是大好事啊,教主,怎么您……心事重重的?”
印神宮輕輕嘆口氣,道:“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心煩意亂的。所以才把你們叫過來商量一下。說說話。”
“不對勁?”
木林遠(yuǎn)愣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印神宮沉沉的道:“你們不覺得,夜魔的這個局,布的有些太完美了么?”
“完美?”
木林遠(yuǎn)眨眨眼,有些一頭霧水:“完美……談不上吧?再說,布局完美這不好嗎?”
印神宮道:“我突然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偢杏X,夜魔似乎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秘密在瞞著?!?
木林遠(yuǎn)與錢三江等相對苦笑。
他們明白了。
教主這是看著夜魔布局居然直接拉下來了一位教主,而兔死狐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