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府的幽獄還是老地方，齊玄素和張月鹿曾在這里審理第二次江南大案的有關(guān)嫌犯。

雖然當(dāng)初“天廷”火燒真武觀，但幽獄位于地下，受到的損失不大。

幽獄靠近真武湖，里面一半是普通牢房，一半是水牢，設(shè)有陣法，禁絕各類傳送法術(shù)和遁術(shù)。

盧先生被關(guān)到了水牢之中，小殷就在外面的普通牢房辦公。既然整個金陵府都知道小殷已經(jīng)到了，那么小殷也不演了，直接現(xiàn)出原形，一丁點的小人，還裝模作樣拿了根拂塵，小號的蓮花冠和小號的鶴氅，整個道門也是獨一份。

小殷招手叫來一個靈官，讓他把盧先生提到刑訊室去。

刑訊室有兩道門，一道小門供審訊之人出入，一道大門供犯人出入。

整個刑訊室也分成兩部分，較大的部分算是外間，通過大門出入，擺設(shè)各種刑具和負(fù)責(zé)記錄的書案。較小的部分算是里間，通過小門出入，單獨隔開，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里面。

小殷根本不用里間，直接來到外間，在書案后坐了。外間的正中位置是一方與地面砌成一體的石質(zhì)座椅，兩名靈官將盧先生放在石椅上，用石椅上自帶的鐵鎖將盧先生固定。

石椅周圍是各種刑具，隨手可取，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勾魂鞭”。

鞭身上纏繞滿了各種詭異符箓和銅錢，與普通符箓相較，這些符箓的筆跡鮮紅，張牙舞爪，透著一股猙獰戾氣。

打在身上，沒有半點傷痕，沒有皮肉之苦，不過等同是一鞭子打在神魂上面，這魂魄之痛，可比什么皮肉之苦都要難捱。一些江湖人個個都是寧死不屈，可挨上一頓鞭子之后，只剩下一句話，但求速死。

“勾魂鞭”也有等級，有針對先天之人的，也有針對天人的。

要照著小殷的意思，直接搜魂就好了，然后抓人，干嘛弄得這么麻煩，反正現(xiàn)在實行戰(zhàn)時體制，沒有那么多講究。不過五娘下了命令，不允許小殷把人弄死，弄瘋也不行，小殷也只好遵從五娘的命令。

在齊玄素這個小家庭里，小殷毫無疑問是地位最低的，隨便是誰都能管一管她，因為小殷輩分最低。

五娘則是輩分最高的，地位也相對超然，誰都要尊一尊她。這種超然地位也體現(xiàn)在整個道門，比如天師和澹臺震霄，無論境界修為，還是身份地位，都要高于五娘，可在明面上還是要尊一尊五娘這位老前輩。

所以齊玄素才要把五娘派到江南，能對天師起到一定的制衡作用，換成是別人，只能淪為天師的應(yīng)聲蟲。不過就算是五娘，明面上也不能反對天師，江南的局勢還是由天師一手掌控。天師真要下定決心做什么事情，五娘攔不住。

既然不能搜魂，那么小殷便只能用些老手段了。雖然道門嚴(yán)禁刑訊逼供，但小殷是在乎這種事情的人嗎？她甚至不是人。

小殷也不問話，示意靈官先給這個盧先生一鞭子。

這是小殷從話本里學(xué)來的，叫作殺威棒，先殺殺這個儒門之人的威風(fēng)，讓他認(rèn)清現(xiàn)實。

靈官戴著金屬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執(zhí)行命令，猛地一鞭子抽在盧先生的身上。

果不其然，這一鞭子打在身上的威力實在尋常，連條血印子都沒留下。

可就在這一瞬間，盧先生的瞳孔猛然收縮，雙眼中有了片刻的茫然。

小殷開口道：“抽完這一鞭，還有一鞭。”

靈官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又一鞭子抽在了盧先生的身上。

盧先生仿佛從噩夢中驚醒，臉色蒼白，渾身濕透，開始但求速死。

小殷冷哼一聲：“再抽完這一鞭，還有三鞭?！?

靈官毫不客氣，又是三鞭子，打得盧先生抽搐不停，痛不欲生。

臨來之前，齊玄素曾向小殷面授機宜，齊玄素當(dāng)時說：做具體工作，尤其是針對儒門這些非道門之人，要記住兩句話：對群體保持團(tuán)結(jié)和關(guān)注，對個人保持警惕和距離。

小殷表示聽不懂。

齊玄素便舉了一個說話的例子：道門和儒門存續(xù)相依，關(guān)系源遠(yuǎn)流長，兩家友誼萬古長青，不過你作為讀書人不能妄議玉京政策。

小殷就有點懂了。

不能對儒門喊打喊殺，卻可以對具體的儒門弟子出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