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殷坐在齊玄素的臂彎上，幫腔道：“天師吃了都搖頭。”

張?jiān)侣沟故谴髿猓瑳]有惱羞成怒，反而是灑脫一笑，大約是看開了，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此事古難全。

一家三口相伴著回家，顏永真和柳湖走在后面。

雖然兩人都是秘書，但顏永真要比柳湖年長許多，其實(shí)跟齊玄素是同輩人，柳湖則明顯要小許多，介于齊玄素和小殷之間。

柳湖還是很尊敬顏永真的，有什么不懂的，都會(huì)詢問顏永真，兩人此時(shí)就在交流心得。

都說公門修行，進(jìn)了道門這座八卦爐，必?zé)拵讓庸Ψ颉?

第一層是不露聲色，這是基本功，為的是使別人看不出你的態(tài)度，也摸不清你的底細(xì)。

第二層是該露則露，這是坐到相當(dāng)位子的人才能具有的本事，因打交道的對(duì)方往往已是高層或高手，該有的態(tài)度得有，該露的底細(xì)得露，講究的是分寸拿捏，隨時(shí)忖度。

第三層就是隨心所欲不逾矩了。

齊玄素介于第二層和第三層之間，多少差點(diǎn)火候，顏永真介于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柳湖還在第一層晃悠，也就是剛?cè)腴T。

至于小殷，那可不得了，她已然修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至于逾矩不逾矩，你別管，就問你夠不夠隨心吧。

其實(shí)小殷是有點(diǎn)天賦的，裝傻充愣扮可愛，小錯(cuò)誤沒少犯，可從沒犯過原則性的錯(cuò)誤。所以齊玄素挺看好小殷的，覺得小殷能跟五娘干出一番大事業(yè)，成就也未必就要做大掌教，龍小白這些人以后還得指望著小殷。

齊玄素先回了一趟家，柳湖和顏永真在這里也有住處，齊玄素讓兩人各自歇著去，然后打算先換一身衣裳，再去見大掌教。

玉京管得嚴(yán)，沒人敢在這里呼奴使婢，都是親力親為，所以好些人都不愛在玉京住，地方上多自在，天高皇帝遠(yuǎn)，土皇帝一般。就拿掌府真人的靶場來說，在地方上，說修就修了，一句話的事情，甚至根本不必開口，就有人搶著辦了，在玉京修一個(gè)試試？那可不是幾句話的事情，那是很有難度的。

所以這太上坊，一大半的宅邸在一大半的時(shí)間里都是空的。

齊玄素是苦日子過來的，對(duì)這些倒是沒什么要求，無甚所謂，一邊換衣服一邊跟張?jiān)侣拐f話：“我聽說夫人親自主持議事，具體情況怎么樣？”

“別提了，沒一個(gè)不挨罵的，別看云真人平時(shí)跟師父不對(duì)付，這次也被罵得抬不起頭。”張?jiān)侣拐f道，“上次金闕議事給五代大掌教翻案，大掌教拿你說事，這次議事，師父也拿我說事?！?

齊玄素笑了一聲：“誰讓咱們是小兩口子而他們是老兩口子呢，就是這么用的，以后咱們也這么用小殷，拿小殷說事。話說回來，以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我見了慈航真人之后應(yīng)該怎么稱呼？從你這邊論，該叫岳母，可從大掌教那邊論起，該叫師母。算了，我還是叫夫人吧。”

小殷正坐在邊上玩牌呢，聽到這話立馬不樂意了：“憑什么拿我說事?。课矣植怀捎H。”

齊玄素張開雙手，鶴氅悠悠飄蕩，仿佛活了一般，自行穿在齊玄素的身上，就好像有人幫齊玄素更衣。仆人不能用，神通總能用。

“你愛成親不成親，都由著你?！饼R玄素倒是豁達(dá)開明，不干包辦婚姻的事情。

小殷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那我也學(xué)七娘，收個(gè)干兒子，就叫青霄。”

張?jiān)侣剐αR道：“你這是報(bào)仇來了，想倒反天罡啊？”

齊玄素忽然想起一件事，取出司命真君剩下的東西，丟給小殷：“給你的，吃了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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