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平教和白蓮教都被鎮(zhèn)壓下去,遼王也積累了足夠多的威望,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而且朝廷上下都是他的人,再有遼東大軍作為依仗,到了這個時候,就能大蛟吞小龍,行禪讓之事,由此改朝換代。
所以遼王同意上京,開府治事。
不過白蓮教和太平教還不一樣。太平教分二十四治,共同尊奉大賢良師為最高領(lǐng)袖,本質(zhì)上像個小朝廷,類似中央朝廷和地方衙門的關(guān)系。白蓮教則更像是一個松散的聯(lián)盟。
在白蓮教的體系中,最高神是無生老母,座下又有:掌劫法主、訶利帝母、曼尼道主、剎魔圣主。
掌劫法主的地位就相當(dāng)于太平教的大賢良師,是白蓮教名義上的最高領(lǐng)袖。
之所以是名義上的最高領(lǐng)袖,而非實質(zhì)領(lǐng)袖,因為白蓮教的分支足足有八個之多,分別是:聞香、混元、圓頓、收元、天理、青陽、紅陽、白陽。
這八個分支的關(guān)系有些類似道門的三道,輪流坐莊。
比如徐祖時期,就是青陽坐大,白蓮教也叫青陽教,席卷天下,“帝釋天”的前身就是青陽教的教主,中了徐祖的算計,淪為“八部眾計劃”的材料。
到了金公祖師時期,則是白陽坐大,金公祖師還有個“白陽祖師”的名號,本質(zhì)上是白陽教的教主,只是后來為了跟西方接軌,又吸納了圣廷的先進經(jīng)驗,所以改名為“天廷”。
在這個儒門世界中得勢的是天理一脈,所以這個白蓮教也可以稱之為天理教。
不過其他七脈也不全是擺設(shè),還是很有話語權(quán),這就導(dǎo)致白蓮教并沒有統(tǒng)一的方向,缺少明確的戰(zhàn)略目標。太平教可以做到一切服從瓊明治的命令,說撤退就撤退,說進攻就進攻,令行禁止。到了白蓮教這邊,難免要互相扯皮,甚至貽誤戰(zhàn)機。
僅從這一點上來說,白蓮教很難成事。
當(dāng)遼王的平叛大軍南下,白蓮教便出現(xiàn)了極大的分歧,有人認為應(yīng)該迎頭痛擊,有人認為應(yīng)避其鋒芒,相持不下,誰也不能說服誰,結(jié)果就是戰(zhàn)又不戰(zhàn),退又不退。
遼東鐵騎則是戰(zhàn)略目標明確,直奔江淮而來。
守江必守淮,只要拿下了江淮地區(qū),大江天險便不足為慮。然后再與金陵方面取得聯(lián)系,那就能在江南打開一個突破口,進可攻,退可守。
這一戰(zhàn)的最終結(jié)果,自然是白蓮教大敗。太平教雖然派兵襲擾,但效果不大。
齊玄素觀遼王的氣運,已然是距離真龍只差一爪了。
現(xiàn)在齊玄素和秦凌閣都遇到了一個問題,遼王太強。殷正心難以擊敗遼王,李知性難以取代遼王,要是兩人下到最后,讓遼王摘了桃子,意難平啊。
不過兩人肯定還有后招,且看就是了。
如此又三年,殷正心廣積糧、高筑墻、緩稱王,反是反了,可沒有自封為王,一直都在積蓄力量,整軍經(jīng)武,發(fā)展屯田——太平教將百姓全部整編為道民,平時為農(nóng),戰(zhàn)時為兵,自然不納糧,也不發(fā)糧餉,只分田地,自食其力。
太平教的財政則主要來自銅、鐵、鹽、茶等官營的買賣。
清微真人來到小殷身旁:“小殷,同樣的官營買賣,為什么太平教的錢就夠用,大魏朝廷的錢就不夠用,你知道是什么道理嗎?”
小殷倒是不怕清微真人,而且還記得是清微真人封了她一個四品祭酒道士,當(dāng)即說道:“因為中間有人把錢都貪了!”
“孺子可教也?!鼻逦⒄嫒藫嵴频?,“當(dāng)年長生大真人在遼東起事,大魏朝廷三十稅一,遼東三十稅二,反而是遼東稅低。因為朝廷明面上是三十稅一,可那只是正稅,還有雜稅,各種亂七八糟的名目加起來,就是一年的收成全都交上去也不夠??蛇|東這邊就不一樣了,說多少就是多少,沒有那些雜稅,反而比朝廷低?!?
“一個遼餉,不過二百萬兩銀子,屬實不多,可攤派到百姓頭上的時候,就逼得百姓逃亡,只因中間層層加碼,朝廷能拿到手一百萬兩銀子,底下的百姓就要繳納一千萬兩銀子,剩下的九百萬兩銀子都被層層盤剝。偏偏朝廷還沒有替換的能力,因為這些官吏以及他們背后的士紳,就是大魏朝廷的根基所在,沒了他們,朝廷也就不存在了。”
“棋局之中,大魏朝廷收一百萬兩銀子,到手一百萬兩銀子,底下上繳一千萬兩銀子。太平教收兩百萬兩銀子,到手兩百萬兩銀子,底下上繳兩百萬兩銀子。結(jié)果就是太平教比朝廷有錢,還更得民心。這樣的朝廷,焉能不???”
小殷恍然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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