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輩分,蘇元載算是齊玄素的父輩人物,不過此時也是放低了姿態(tài),直接兄弟相稱。
齊玄素哪里不清楚蘇元載的心思,他等的就是蘇元載主動提及此事,不過表面上還是故作遲疑了片刻:“這件事的確不好交代,我的意見是宜粗不宜細?!?
蘇元載立刻問道:“那么在天淵看來,如何才是宜粗?”
齊玄素道:“其實這些話不好放在臺面上來說,不過蘇真人是玄素的長輩,說是一家人也不為過,那么我就直說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此地只有你我……三人,有什么話直說就是?!碧K元載立刻說道。
齊玄素這才說道:“首先是動機問題,什么機緣造化、成仙契機都不要提了,周夢遙和‘掌柜’也不要提了,咬死一點,那就是只有我們兩人,我們是來調(diào)查云夢澤神異的,其他一概不知,結(jié)果遭遇域外天魔,所以意外損失了兩件半仙物?!?
蘇元載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這倒是連得上?!?
齊玄素接著說道:“既然是調(diào)查,那么必然要有一個調(diào)查結(jié)果。我們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就是域外天魔于大齊年間降世,吞掉了半個古荊州,造成云夢澤擴張,最終被大齊朝廷封印于此。我們的建議是,封印尚且完好,最好不要貿(mào)然改變,應(yīng)該繼續(xù)加固封印,防止有人誤入其中?!?
蘇元載再次點頭認可。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因公損失兩件半仙物,金闕頂多就是口頭上批評幾句,不會影響仕途。
這樣的說辭,蘇元載作為多年的參知真人不是想不出來,可他偏要放低姿態(tài)求教齊玄素,其本意還是要跟齊玄素達成一致,這個謊才能扯圓了。若是齊玄素執(zhí)意如實上報,那么任憑他如何舌綻蓮花也是無用,現(xiàn)在是他損失了兩件半仙物,是他有求于人,所以這個基調(diào)得由齊玄素來定。
兩人達成共識之后,蘇元載又提議道:“這個匯報,就由我們兩人聯(lián)名如何?”
齊玄素卻是婉拒道:“蘇真人是湘州道府的掌府真人,如果我是湖州道府的掌府真人,事情發(fā)生在兩州交界之地,那么自然要聯(lián)名匯報,責無旁貸??晌椰F(xiàn)在是萬象道宮的掌宮真人,此番來湘州只是拜訪老上司石真人,聽聞云夢澤神異之事,算是適逢其會,若是聯(lián)名匯報,就有名不正不順的嫌疑,所以還是由蘇真人領(lǐng)銜匯報,我在下面署名,然后蘇真人再以道府的名義出具一份詳細的報告?!?
蘇元載沒有強求:“如此也好?!?
其實他就是個試探行為,有棗沒棗打三桿子,要是齊玄素心善,或者稚嫩,答應(yīng)下來,那是最好,要是不答應(yīng)也沒什么太大問題。這倒不是蘇元載有意陷害齊玄素,這還談不上陷害,只是齊玄素的名頭大,靠山硬,底氣足,只要他肯出頭,金闕多半不會過多追究,更容易過關(guān)。
現(xiàn)在看來,齊玄素并不稚嫩,不愿意出這個頭。
齊玄素道:“蘇真人,我還要去見石真人,畢竟失蹤這么多天,難免讓石真人擔心,先去報個平安,不然石真人要先一步向金闕匯報了?!?
蘇元載道:“天淵所極是,石師姐應(yīng)該等著急了?!?
他們都是慈航一脈出身,正經(jīng)的師姐弟關(guān)系,蘇元儀、石冰云、蘇元載的關(guān)系就相當于齊劍元、姚裴、齊玄素的關(guān)系。
齊玄素最后說道:“蘇真人,還是那句話,涉及大玄朝廷,我總感到有不祥之兆,不要把事情擴大,萬一牽涉了三道之爭,上下之爭,繼而引出東、南、北、中四大道門下場,問題就復雜化了。不是你我能夠解決的,而且你我二人首當其沖,位于風暴最中心,怕是前途難料。所以,這件事一定要壓下來。”
蘇元載正色道:“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件事宜小不宜大,必須壓下來,我這就回玄女宮,召開道府議事,仔細研究解決這件事?!?
齊玄素不再多,與蘇元載分別之后,又返回桃源縣。
正如齊玄素所料,石冰云已經(jīng)快要坐不住了,本來想找蘇元載商量一下,結(jié)果蘇元載也失蹤了。石冰云一想就明白了,這是都陷進去了。
問題變得嚴重,就更不能貿(mào)然匯報,最起碼得先跟慈航真人通個氣,讓慈航真人有所準備,不能被打個措手不及。
就在石冰云猶豫的時候,齊玄素終于回來了,讓石冰云又把心放了回去。
齊玄素只是大概說了下遭遇,然后便跟萬象道宮那邊報平安,也是一語帶過,只說他不日就會返回萬象道宮,不必擔心。
如今他是掌宮真人,只要掌宮大真人不問,其他人也不敢多問,更不敢多說,所以真人們都喜歡工作,不僅能享受權(quán)力,還能享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