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齊玄素第二次來到萬象道宮上宮進修的時候，也是第一次見到石大真人。當(dāng)時石大真人就知道了齊玄素和姚裴偷偷進入天水一心樓的事情，不過石大真人只是象征性地口頭申斥了一下，并沒有實質(zhì)性動作，甚至沒有收回“功燭杖”。

因為嚴(yán)格來說，這是紫霄宮的事情，姜大真人的事情。

雖然石大真人曾對齊玄素說過，他把龍女轉(zhuǎn)移了。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石大真人故意說了謊。

其一，轉(zhuǎn)移龍女很費事，分為三個步驟。第一個步驟，撤去六代大掌教留下的禁制；第二個步驟，制住脫困的龍女；第三個步驟，換個地方重設(shè)禁制。齊玄素也是先跟龍女談好了，省去第二個步驟和第三個步驟?？删退阒粓?zhí)行第一個步驟，還是搭上了一張“希瑞經(jīng)”書頁，石大真人實在沒有什么動機去吃力不討好。

其二，沒有合適的地方。萬象道宮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沒有專門的幽獄，就算有人犯事，也是少數(shù)，一般移交出去就行了，能把龍女轉(zhuǎn)移到哪里去呢？齊玄素也說了，囚禁龍女是六代大掌教隨手為之，沒有記錄，沒有檔案。如果想要把龍女正式關(guān)押到鎮(zhèn)魔井洞天等地方，會很麻煩。要么走關(guān)系，要么走程序，石大真人吃飽了撐的才會從頭走程序。

天機堂曾經(jīng)說過一句名，如果一套機關(guān)設(shè)施能夠正常運轉(zhuǎn)，那就千萬不要亂動。

石大真人的想法也是如此，只要六代大掌教的封印沒什么問題，那就不要去亂動，維持現(xiàn)狀是最好。

其實，齊玄素早忘了石大真人說過的話，因為他當(dāng)時就沒往心里去，也算是誤打誤撞，現(xiàn)在把龍小白給救出來了，才又想起這件事。

已經(jīng)是無所謂了。

齊玄素帶著龍小白走到一樓的時候，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審視著龍小白。

龍小白有點莫名其妙，又有點忐忑，不知道齊玄素要干什么。

齊玄素問道：“小白，你能不能把頭發(fā)的顏色變一下？太扎眼了！”

龍小白不僅皮膚白，跟裴神符一樣，而且還有一頭白發(fā)，齊玄素說的就是這個。

龍小白說道：“當(dāng)年我初到萬象道宮的時候，可沒這么多規(guī)矩，你們的大掌教好像要否定前一代大掌教，廢除了很多規(guī)矩，大家都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別說一頭白發(fā)了，還有人一頭紅毛呢?！?

齊玄素道：“那是一個特殊時期，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歸正軌了，道門不許奇裝異服，也不許過分返老還童，最好是千人一面，越中庸越好。當(dāng)然，要是野道士、江湖人則另當(dāng)別論，沒人管你。可只要在道門體系內(nèi)，就最好遵守這個規(guī)定，不要搞特立獨行那一套。”

龍小白不情不愿道：“那好吧?！?

不見她如何動作，眉毛和白發(fā)全部轉(zhuǎn)為烏色，白衣黑發(fā)，更像年輕版的裴神符了。

平心而論，雖然齊玄素跟裴神符不對付，但對裴神符的姿色還是要給予充分的肯定。

齊玄素又打量了一下：“還可以。老林和小殷都是跟道門沾邊的，一個道門前輩，一個道門造物，所以能做道士。你不一樣，我沒本事給你討一個道士身份，最多就是同道士出身，鶴氅和道冠就可以省了。”

龍小白聽得懵懂：“誰是老林？誰是小殷？”

齊玄素道：“你以后會見到的，少不得要一起共事?！?

說罷，齊玄素向外走去。

龍小白跟在后面，時隔多年之后，終于再次見到太陽，偽仙當(dāng)然不怕陽光，可她還是下意識地用手遮眼。

過了片刻，龍小白放下手，望向太陽，幾乎要流下淚來。

不容易啊，終于出來了。

她又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天水一心樓，心中默念：“永別了，牢籠！”

齊玄素等著龍小白把心理活動走完一遍流程，然后才向外行去。

守在外面的靈官昂首挺胸，同時行禮。

哪怕齊玄素身后還多出一個陌生的面孔，也是什么都不敢問，目不斜視，就好像根本沒有看見龍小白一樣。

龍小白見此情景，再無半點懷疑。

這就是掌宮真人啊。

齊玄素走在返回簽押房的路上，人來人往。

不斷有人給齊玄素讓路行禮。

“掌宮真人”、“齊真人”、“太微真人”之聲不絕于耳。

齊玄素只要點頭致意就算還禮了。

龍小白跟在齊玄素的后面，也引來了好多好奇的目光。

眾人不免猜測，這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