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話:“第一,不必叫張弟妹,直接叫弟妹就行,沒其他弟妹。第二,其實她平時不這樣……”
皇甫極感嘆道:“道門的女道士都是老虎,日子越好,女人越難伺候。我們西道門也快了,你看澹臺大真人的大孫女,就是例子。”
齊玄素擺手道:“不說廢話了,去就去。五娘一起去吧?”
話音落下,五娘現(xiàn)身,抬了抬下巴,很給齊玄素面子:“可以?!?
行院這種場所,不僅僅是為了那點事,也是一個社交場所。若是帶了女伴前往,一般就是表明兩個態(tài)度:要么是想玩點多人的、刺激的;要么是無意此事,只是別人盛情相約,不得不來。齊玄素邀請五娘一起去,自然是表達第二種態(tài)度——他是不得不去,不是為了女色去的。日后生出事端,五娘也是證人。
皇甫極道:“天淵,你累不累啊。”
齊玄素道:“習慣了就好?!?
皇甫極也不再說什么,道門就是這么個情況,齊玄素想要在道門混,就要守道門的規(guī)矩。
皇甫極也不是只邀請了齊玄素一個人,還有他的部分隨員,也都是他的心腹,絕對可靠。
一行人出門,皇甫極已經(jīng)讓人安排了一個院子。
這些風月場所,都很會營銷手段,比如有意限制供應量,花魁的體力明明很充足,卻非要說一晚只接待幾個客人,就像西洋人賣鉆石,明明有那么大的礦,每年放一點出來,確保其稀缺性和高價位。這么一搞,花魁就上檔次了,身價就高。
然后再搞一個“眼緣”的說法,合眼緣就能留下,不合眼緣就走。這里面的操作空間很大。如果花魁單獨留下了一人,其他人都走,是不是說明這個人比其他男人更優(yōu)秀?其他客人成了幫著抬身價的。男人,尤其在女人面前,總是放不下好勝心,誰都想成為被花魁看中的男人,這時候能不能一親芳澤,賣藝還是賣身,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要的是自己行而別的男人不行的這份滿足感,這還不玩了命的追捧?
這一套搞下來,知道的是花魁賣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公主招駙馬。
不過這一套也不是百試百靈,遇到權(quán)勢就玩不轉(zhuǎn)了。
一般這行當都有大靠山,可也有靠山擺不平的情況。
遇到這種情況,想干就乖乖聽話,不想干立馬滾蛋走人,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皇甫極就是如此,他發(fā)了話,哪管你什么規(guī)矩或者眼緣,立刻馬上過來。
這家行院的幕后老板據(jù)說是一位皇室中人,不過聽到皇甫極的名字,愣是屁都沒敢放一個,直接安排。
這種行為當然是很不風雅的,也很煞風景。
不過皇甫極本就是武人出身,不在意這個。對于他而,能看到齊玄素難得吃癟,在張月鹿那里碰壁,已經(jīng)是值了,比什么花魁美人彈琴斗舞都要精彩。
塔萬廷的行院也很有意思,從外面看,就是傳統(tǒng)的塔萬廷建筑,可里面內(nèi)有乾坤,走過前廳和一條穿過巨大水池的通道之后才到正廳。這里竟然是漏斗狀,外圈位置最高,層層向下,最中心的位置也是最低的地方,負責表演的花魁便在此處,不過此時這里是空的,就如一個井口。
眾人分別坐下,皇甫極、齊玄素、五娘三人一桌,位于最高處,只是閑談。
忽然之間,響起中原的古箏和琵琶之聲,齊玄素幾人停下交談,循聲望去。
就見在“漏斗”底部類似井口的位置升起了一塊圓形平臺,剛好填補了這個空缺,上面坐著兩個女子,身著比較簡單的衣物,一人撫琴,一人奏琵琶。
齊玄素只覺得無趣。
便在這時,又有一隊女子依次走了進來,分別陪在客人身邊,無論客人是男是女。
這些女子便是陪酒之人,不過衣著比較保守,看起來就是單純陪酒。
齊玄素則是擺手拒絕了這份待遇,問道:“皇甫道兄,你不僅是請我聽曲喝酒吧?”
皇甫極放下手中酒杯:“果然瞞不過天淵道兄,其實是有人想要見你,又要掩人耳目,便托我?guī)蛡€忙,我左思右想,便在此地設(shè)宴,以聲色為障眼法。”
話音落下,剛剛被齊玄素拒絕的那名女子坐在了齊玄素的身邊。
齊玄素這次沒有拒絕,心中明白,這就是請皇甫極幫忙之人,其身份定然不俗,竟然是混在了這些風塵女子中與他見面。
齊玄素看了那女子一眼:“不知尊駕何人?”
女子輕聲道:“我叫瑪希,我的中原名字叫皇甫曦,見過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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