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文明」的,不是動輒跪拜的封建朝廷。
說回軟弱的問題,這有點像兩人交手時的氣勢一說,比較玄學(xué)又不容忽視。兩個人的力量相當,技巧相當,那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很多時候,斗爭都是風(fēng)起于浮萍之末,誰也不是一上來就喊打喊殺,都有一個試探的行為和信號,看對方的反應(yīng),然后決定接下來的行動。
就拿小殷的事情來說,這里的動作并不大,其實就是試探。張月鹿關(guān)心則亂,關(guān)系到小殷,有些失了方寸,最終選擇退讓。這給別人一個什么信號?那就是軟弱。認為她以及齊玄素是顧慮了,退縮了,要息事寧人了。
有一句話,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還有一句話,不支持就是反對。
這兩句話對不對,姑且不論。這里可以折射出一個基本邏輯,那就是沒有旗幟鮮明的態(tài)度,就是曖昧不清,而曖昧不清就是變相地鼓勵。
張月鹿選擇道歉走人,就是變相地鼓勵了齊萬歸繼續(xù)干,放開手干,而不是到此為止。
說白了,有人針對小殷,其實是一個進攻的信號,張月鹿應(yīng)該警覺起來的,不過當時張月鹿忙于新政,實在沒有這個精力去關(guān)注萬象道宮,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說,張月鹿在客觀上起到了誘敵深入的作用。
齊玄素被別人認為是軟弱,換來的是什么?是蹬鼻子上臉,是變本加厲。如果這次女教習(xí)的事情,齊玄素還選擇退讓,接下來就會有更多人有更多動作。反之,齊玄素以雷霆手段搞掉了齊萬歸,這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便能震懾一些人。
齊教正此時也面對這種困境,他要是軟弱了,可能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有些人會認為齊玄素拿下齊萬歸就是要對齊教正動手的試探和信號,他們便會跳出來攻擊齊教正。
可要是跟齊玄素直接對上,又并非齊教正的本意,也不符合齊家的利益。
陰陽之理,妥協(xié)之道。固然有用,可這里面的尺度卻是不好把握。
齊教正終于是打破沉默「他觸犯律法,我自是無話可說。天淵,你能提前知會我一聲,這個情我領(lǐng)。只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齊玄素立刻說道「萬妙真人
請說。」
齊教正道「齊萬歸該怎么判,是不是要明正典刑,自有風(fēng)憲堂負責。我只有一個要求,或者說請求,能否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不要鬧得滿城風(fēng)雨、人盡皆知,最好是低調(diào)處理?!?
齊玄素沒有絲毫猶豫「當然可以。」
齊教正一怔,大約沒想到齊玄素會如此爽快,不過他又接觸到齊玄素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動。
齊教正是道門的老人了,多少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對于一些只可意會不可傳的事情,不僅敏感,而且通透。
齊玄素說的是「當然可以」,可以這么做不
等于我會這么做。
這就是要提條件了。
齊教正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而道「天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接下來還要陪同西道門的道友們?nèi)ソ系栏???
齊玄素回答道「是的,西道門的道友們要參觀江南道府,畢竟發(fā)展建設(shè)離不開經(jīng)濟,自大魏以來,江南就是賦稅重地,經(jīng)濟發(fā)達,西道門的道友們?nèi)ツ抢飬⒂^學(xué)習(xí),也是應(yīng)有之義。」
這里值得一提的是,中原的良的港口,而且工貿(mào)發(fā)達。不過因為皇甫極已經(jīng)參觀了南洋,所以就不再去與南洋相鄰的嶺南道府了,這次只選了江南道府和齊州道府。
齊教正故意沉吟了一下「我最近幾天正好有空,會去一趟江南?!?
齊玄素哪里還不明白。
齊教正這是要見面詳談。
齊玄素道「說起來,張伯父與萬妙真人也是老相識了,兩位除了公事偶爾在玉京見面之外,自久視四十一年之后,已經(jīng)是許久沒有走動了?!?
齊玄素說的是久視四十一年的年末,齊教正率領(lǐng)全真道三十六位高品道士造訪云錦山,向天師奉上地師的禮物和問候,又代表全真道前往大真人府的家廟祭拜玄圣中興道門之后的第一位地師上官莞。臘月初八當夜,天師于大真人府中親自設(shè)宴招待來自全真道的一眾高品道士,以張拘成為首的部分正一道高品道士作陪。
齊玄素適逢其會,剛好陪著張月鹿第一次回娘家。只是那時候的他,還要仰望這兩位參知真人。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要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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