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既定事實，再把罪名扣在隱秘結(jié)社的頭上，他們反正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金闕也不能怎么樣?！?

王教鶴道：“事情要真要有這么簡單，那就好了。我原來也是這么想，金闕就是動一動我們，敲打一下我們，至多是讓我們大傷元氣，卻還不至于走到下死手的地步。但從齊玄素先前的態(tài)度，我便起了疑心，不得不往更深處想了，齊玄素是一把刀，這樣的人，不適合用來敲打，更適合用來殺人。今天我大概明白了，裴玄之是真想下死手?！?

“過去，他不敢動我們，主要是因為有太平道和李家的牽制。如今鳳麟洲戰(zhàn)事爆發(fā)，太平道和李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鳳麟洲那邊，一時半刻之間騰不出手來。裴玄之認準了這個時機，便打算把我們連根拔起。太平道和李家有心不同意，可考慮到鳳麟洲那邊的穩(wěn)定，為了不讓全真道扯他們的后腿，也顧不得了，只能妥協(xié)。至于正一道，他們現(xiàn)在跟全真道穿一條褲子，只會從旁協(xié)助，不會阻止。這一次，張拘成出任江南道府的掌府真人，還有張月鹿出任嶺南道府的次席副府主，便可見端倪?！?

王儋清驟聞此，不由一驚，臉色微微發(fā)白：“局勢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

王教鶴雖不轉(zhuǎn)身，但也對王儋清的神態(tài)一覽無余，輕哼道：“我說過多少次了，臨大事有靜氣，金闕的刀還沒砍到

脖子上呢！”

王儋清回過神來，有些臉紅，不知是羞是惱，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們該怎么辦？”

王教鶴道：“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我說了，裴玄之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是因為太平道和李家無暇分身，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換而之，只要我們能拖到鳳麟洲戰(zhàn)事結(jié)束，三道局勢重新恢復(fù)平衡，有了太平道的牽制，裴玄之便動不得我們。太平道需要我們?nèi)シ稚⑷娴赖木Α！?

“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幫助陳書華殺死齊玄素，就算我們做得天衣無縫，成功把罪名扣在了隱秘結(jié)社的頭上，金闕那邊也不會認，裴玄之會用齊玄素的死大做文章，姚家和張家更不會善罷甘休。到那時候，就不是一個齊玄素那么簡單了，裴玄之甚至可能會親自下場，我們才是真正沒了退路，難道我們還能以一洲之力去抗衡整個道門嗎？”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此法可行。你不要忘了，蘭合虛不是死了，只是在閉關(guān)而已，如果在關(guān)鍵時刻，他突然破關(guān)而出，你該怎么辦？陳書華躋身了仙人，朝游北海暮蒼梧，大不了逃離婆羅洲，保命應(yīng)是不難，古仙可以返回天上神國，我們又能逃到哪里去？”

王儋清逐漸明白過來：“所以我們在這個時候不能下場，不僅不能下場，而且還要與陳書華切割，陳書華能否殺死齊玄素，全看她的本事了

，我們?nèi)f萬不能參與其中，要靜觀其變，要以拖待變。”

王教鶴目光幽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的挫折算不得什么。我畢竟是參知真人，想要動一位參知真人，必須有真憑實據(jù)才行，我們只要穩(wěn)住陣腳，不要被裴玄之抓住要命把柄，還是能涉險過關(guān)。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王儋清雖然很想借此機會把齊玄素置于死地，但也分得清輕重，轉(zhuǎn)而說道：“既然如此，南洋聯(lián)合貿(mào)易公司那邊是不是早做準備？”

王教鶴道：“壁虎斷尾，壯士斷腕。到了關(guān)鍵時刻，要果決，該切割就切割，該放棄就放棄，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熬過了這一關(guān)，這些損失遲早都能彌補回來?！?

王儋清心里贊同，又問道：“若是切割，具體應(yīng)該怎么切割？”

到底是父子對話，便沒有那么多故弄玄虛，王教鶴平靜道：“南洋這么多年，花了這么多錢，養(yǎng)活了這么多人，不就是為了‘遮擋’二字嗎？該滅口的就滅口，下手一定要干凈，不要留下什么痕跡。無關(guān)緊要的就丟出去抵罪，讓他們做替死鬼，也算是給道門一個交代?！?

王儋清道：“我聽說，張月鹿在嶺南那邊扣了我們很多人，我怕……”

王教鶴冷冷道：“不是我們的人，是南洋聯(lián)合貿(mào)易公司的人，孫家才是公司的大老板，我們至多是參股，具體經(jīng)營與

我們是不相干的。”

王儋清眼睛一亮：“父親高明。”

王教鶴收回視線：“陳書華現(xiàn)在躋身仙人，對我們來說也有好處，最起碼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她會把裴玄之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反而給我們爭取了時間。當然，她能把齊玄素殺死，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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