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jié)束之后，大真人蘭合虛開口道：“陳首席，你代我送姚首席去歇息。”

然后他又對齊玄素道：“齊次席，你跟我來一下。”

齊玄素并非此次任務(wù)的主導(dǎo)，他的任務(wù)是配合協(xié)助這位平章大真人，所以兩人進(jìn)行一次談話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過在外人看來，卻是王教鶴這位掌府真人先行離去，丟下一個爛攤子，讓一向不怎么管事的掌府大真人不得不親自出面。畢竟陳書華只是首席副府主，和齊玄素一樣都是副府主的范疇，雙方是勢均力敵，并不存在嚴(yán)格意義上的上下級關(guān)系。

社稷宮分為五大部分，過去是對應(yīng)儒門的仁、義、禮、信、智，如今則對應(yīng)五行金、木、水、火、土，并非道門不講仁義禮信智了，而是去儒門化的必要過程。

從正門進(jìn)來便是土宮，五行居中，也是類似正堂的所在，此地最是莊嚴(yán)肅穆，也是最是平常無奇，就與天底下無數(shù)的道宮沒什么兩樣。此時大真人蘭合虛則是領(lǐng)著齊玄素往水宮行去。

一進(jìn)水宮，放眼望去，就是好大一座湖，時值夏日，又有無數(shù)蓮花開得正盛，正應(yīng)古詩“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在湖上修筑了曲曲折折的水廊,通向湖心位置，在那里有一片修筑在水面上的連綿宮殿。除此之外，不乏一些水閣，周圍的岸上也有一些建筑。

蘭合虛走在前面，介紹道：“齊次席,你跟我以后就在水宮這邊，王掌府和陳首席則在另一邊的火宮。”

齊玄素心中一動。

水火對立，水火不容。這個布局，還真是有點意思。

兩人走過水廊，來到宮殿之中，蘭合虛直接去了自己的簽押房。

經(jīng)過五代大掌教時代之后，道門所有的簽押房布局都是大同小異，不必再去過多介紹，所不同的是,相較于中原，婆羅洲這邊因為是東西方海貿(mào)的一個重要中轉(zhuǎn)站，除了保持中原和部分當(dāng)?shù)仫L(fēng)貌之外，還有些西洋影響。

蘭合虛沒去書房，而是在客廳坐了下來，這里有一張茶幾和一套西式沙發(fā),他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天淵，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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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外面,蘭合虛對齊玄素的稱呼是“齊次席”，姓加職務(wù)?，F(xiàn)在兩人單獨相處，他將稱呼改成了齊玄素的表字“天淵”，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親近之意。

齊玄素坐下去，正想著主動說第一句話,蘭合虛已經(jīng)開門見山：“天淵，你這個次席副府主可不輕松，是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你要有所準(zhǔn)備?！?

齊玄素立刻接著這個話頭說道：“我初來乍到，各種情形不明，正要向大真人請教?！?

上下級之間,上司可以平易近人，下屬卻不能不講分寸。蘭合虛稱呼齊玄素的表字是表示親近,可齊玄素不能產(chǎn)生兩人是忘年交的錯覺。

蘭合虛說道：“你之所以被派到婆羅洲道府，看似有很多原因，其實只有一個原因，而這個原因也只有一個要點?！?

這里是蘭合虛的簽押房，不必?fù)?dān)心兩人的談話會泄露出去。

齊玄素問道：“大真人所極是，那么大真人認(rèn)為，這個要點在哪里？”

蘭合虛沒有賣關(guān)子：“在社稷宮，在掌府真人王教鶴。”

齊玄素當(dāng)然清楚，若是沒有王教鶴的事情，他未必會到婆羅洲道府。

蘭合虛繼續(xù)說道：“其中的難點在于，道門不能不教而誅，也不能無故殺人。上一次，東華真人請王教鶴去玉京，已經(jīng)給出了警告，只是王教鶴執(zhí)迷不悟，算不得不教而誅?？删退愕篱T決定動手，也要在道義法理上站得住腳，讓別人信服，這就需要足夠的證據(jù)為支撐?！?

“這就導(dǎo)致一個問題，等到王家真正有所行動的時候，為時已晚，會產(chǎn)生十分惡劣的影響，甚至是造成相當(dāng)程度的破壞?？煞阑加谖慈?，又很難抓住王家的把柄，也就是我說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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