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裴反問道:“這個‘你們’,包括張月鹿嗎?也包括你嗎?”
齊玄素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姚道友太看得起我了,我本布衣野道士,道門于我何加焉?”
姚裴平靜道:“我若能做大掌教,就效仿太上道祖,無為而治,無對無錯,無功無過,無善無惡?!?
齊玄素笑了笑:“玄圣曾經說過:至陽之人,無欲則無畏,無畏則無不畏。至陰之人,道常無為而無不為。我大約是看不到無為而治的至高境界,只能看到無所不為的權柄滔天?!?
姚裴面無表情,只是仰頭喝酒。
一壇“醉生夢死”很快就被她喝得點滴不剩。
從始至終,齊玄素不僅滴酒不沾,而且也沒有半點越界之舉,恪守他對張月鹿作出的承諾。
其實孫合悟的一番話給齊玄素提了個醒,他甚至覺得老真人的那番話看似是說給姚裴聽的,倒像是在提前告誡他,不要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念頭。畢竟從張月鹿能勞煩老真人給齊玄素開一道方便之門來看,兩人的關系應該是不錯的,老真人必然是偏心張月鹿的。
齊玄素不認為張月鹿和姚裴是同道中人,從姚裴用“小迷魂亂神法”和仿制玉牌的手段來看,與七娘一樣,也絕非良善之輩。如果姚裴想針對張月鹿,那么還真能干得出從齊玄素身上突破的事情。
姚裴能不能看上他,有沒有此類想法,是姚裴的事情。齊玄素對于姚裴有沒有不該有的想法,能不能保持距離,則是他的事情,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姚裴把空了的酒壇隨手放在一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齊玄素只是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有關于張月鹿的,也有關于七娘的,還有關于自己未來前路的。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格局好像真不大,想來想去就是自己小家的那點事情,天下如何,蒼生如何,很少能讓他掛心。
這樣的人怎么能做大掌教呢?
兩人就這么枯坐了小半宿,等到了天亮,又到了卯時。
姚裴睜開雙眼,起身收起被她貼在四角的符箓和紅線,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動身吧?!?
齊玄素站起身來。
兩人分頭離開震園,來到艮園,然后就如往常一般,直接去了藏,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過去的大半個月,兩人一直都是如此,風雨無阻。
齊玄素今天沒有練刀,只是在“魔刀”的石室中枯坐,看著懷表,等到辰時初后,又從藏的洞天出來,與姚裴會合。
有了昨晚的經歷,兩人這次算是輕車熟路,不過選擇了另外一條更為荒僻無人的小巷,也果真如姚裴所,那塊仿制的令牌與真品無異,可以自如開啟禁制,只是使用一次之后,仿制的玉牌也變得暗淡許多。
進了小巷之后,姚裴又取出一道符箓,在小巷的入口臨時生成幻象,化作半透明的晶狀墻體,甚至還有太極八卦的道門標志,竟是與原本的禁制一模一樣。若不親自觸碰,絕不會發(fā)現(xiàn)這是幻象,可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此試一試禁制是真是假。
齊玄素不由感嘆道:“你還真是謀劃已久?!?
姚裴淡淡道:“謀后而動方能增添幾分把握?!?
接著,兩人再次進到了天水一心樓,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不管其他,直奔去往二樓的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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