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竟是有備而來。
齊玄素吃完飯后,用客棧贈送的手巾擦了擦嘴,示意張月鹿去外面等他,畢竟這院子里突然少了個姑娘,又多出個美公子,還是挺不好解釋的。
在張月鹿離開之后,齊玄素等著伙計前來收拾杯碟碗筷,然后順勢問道:“咱們府城中最大的行院是哪家?”
伙計先是環(huán)顧四周,見那位同來的姑娘不在,便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會心笑意:“聽客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不過客官算是問對人了,我們這里最大的行院是嘉青院,姑娘多,顏色好,才藝佳,歌舞唱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花銷有點高,咱們不說那些紅牌姑娘,只說普通姑娘,過夜便要十個太平錢起步,若是置辦酒席,那里頭的價錢貴,不比客棧,只怕是二三十個太平錢都打不住?!?
齊玄素經(jīng)常從話本上看到“打茶圍”的說法,
不由問道:“打茶圍的價格又是多少?”
伙計一聽齊玄素的說法,便笑道:“客官是第一次去行院吧?!?
齊玄素訝然道:“你怎么知道?”
“因為小人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置辦酒席的費用只怕是二三十個太平錢都打不住?!被镉嫿忉尩?,“上等行院才有打茶圍的說法,說白了就是與行院里的姑娘喝酒、喝茶、下棋、吃點心、閑聊。茶圍是免費的,行院自然有錢財方面的損失。不過不取費的意思也是明了的,即客人打了幾次茶圍后,便要辦筵席?!?
齊玄素這才明白為何伙計要特意提一句置辦酒席,原來還有這樣的講頭。
伙計雖然在太平客棧當(dāng)差,但每月也會收到行院的好處,為的就是讓他們介紹客棧的客人前往行院,自然是知無不無不盡:“一般行院不會追著客人要錢,不過常去打茶圍卻又不辦酒席的客人會遭院里姑娘的恥笑和白眼,即使辦了酒席的客人,如打茶圍過于勤快了,鴇母也要罵他小氣的。”
齊玄素若有所思道:“伙計,你說的這些茶圍什么的,應(yīng)該都是行院的熟客,如果是我們這種第一次登門的客人呢?”
伙計笑道:“那就需要‘敲門磚’了,一般行情是五個太平錢?!?
齊玄素點了點頭,將兩個小圓放在桌上,問道:“能否勞駕引路?”
伙計伸手一抹,便將兩個小圓收入囊中,滿臉笑意:“謝客官賞?!?
兩人從側(cè)門出了客棧,外面是條小巷,遠(yuǎn)遠(yuǎn)就見張月鹿站在巷口,大冬天的搖著折扇。
伙計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客官還早早約好了同伴,不過也沒有深思這位公子就是剛才的姑娘。
嘉青院位于府城的東南角上,距離太平客棧不算太遠(yuǎn),出了這條巷子,再過兩條街,便是嘉青院的一處側(cè)門。與二流青樓不同,這上等行院甚是幽靜,竟是有幾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味。在行院周圍還有許多宅子,沒有明確主人,主要作用就是金屋藏嬌,里面的住客自然就是一只只金絲雀。
嘉青院能建在這里,又占地廣闊,可見其背景不小。不過不大可能是正一道張家的生意,就連最不在乎此類事情的李家都要找個義女掌管此事,而不是自己親自動手,那么一向好名更勝李家的張家更不可能親自插手這樣的生意。
難道是朝廷的某位地方大員?
伙計引著兩人往這處側(cè)門走去,說是側(cè)門,也是氣派非凡,門前同樣站著幾位負(fù)責(zé)迎客的女子。
伙計就此止步,齊玄素和張月鹿走上前去。
一名女子主動迎了上來,齊玄素已經(jīng)打聽好行情,取出五圓太平錢,隨手一丟,五枚太平錢精準(zhǔn)無誤地落在那女子的手中,然后問道:“我聽說貴院舉辦了一場詩會?”
女子臉上立時有了笑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詩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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