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對碰一下,頓覺失,各自撇過頭去,掩飾尷尬。
很快,兩人在路邊的碎石上發(fā)現(xiàn)了些許血跡,因為血跡在背風面,所以沒有被白雪覆蓋。
齊玄素翻身下馬,用指尖在血跡上輕輕一抹,然后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對張月鹿說道:“是人血。”
張月鹿運轉“仙人望氣術”,雙眼之中有紫氣閃過。緊接著,一股肉眼無法看到的血紅“氣流”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之中,如蜿蜒小徑一般延伸到極遠處。
“跟我來?!睆堅侣寡@股血紅“氣流”打馬走去,齊玄素重新上馬,跟在張月鹿身后。
兩人循著這道軌跡走了大概十余里,來到一處亂石灘,因為已經(jīng)下雪的緣故,白茫茫一片。
張月鹿率先下馬,指著亂石灘比劃了一下:“大概就是這里?!?
齊玄素翻身下馬,從背后拔出木劍“子午”,一邊行走,一邊將手中木劍刺入積雪之中,通過手感來判斷積雪下是否有尸體或者活人。
張月鹿也沒有閑著,效仿齊玄素的樣子,開始搜索亂石灘。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后,齊玄素忽然感覺到手中的“子午”戳到了一個略顯柔軟的東西,趕忙將“子午”收回背后鞘中,然后以雙手撥開積雪。
很快,一個埋在雪里的身影被齊玄素刨了出來,道門中人的打扮,臉色蒼白,身上帶著血跡,大約三十多歲。
不必齊玄素呼喊,張月鹿已經(jīng)過來,伸手搭了下此人的脈搏:“是武夫,還沒死。”
齊玄素道:“看來他就是碧山觀的第十四人,僥幸逃出了碧山觀,奔出數(shù)十里,然后昏倒在此地,被落雪蓋住。幸好是武夫,體魄強健,沒有被活活凍死?!?
張月鹿嘗試為此人注入一股真氣,只見此人臉色略微好轉,卻沒有醒來的。
張月鹿臉色凝重,緩緩道:“他的氣息微弱游絲,卻還未徹底斷絕生機,不能醒來,似是‘失魂癥’的癥狀。
所謂“失魂癥”,便是百姓俗語中的“丟了魂”,因為驚嚇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部分三魂七魄離體而出,使人渾渾噩噩,如活死人一般。
張月鹿雙眼之中再次有紫氣流動,皺眉道:“如果我沒看錯,他的三魂少了一魂爽靈,七魄少了伏矢、雀陰、非毒三魄,故而不能醒來?!?
齊玄素道:“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成了個活死人?”
“差不多?!睆堅侣拐酒鹕韥恚跋雭硎鞘掳l(fā)之時,此人也中了招,只是憑借本能逃了出來。具體情況,還要先把他帶回去,讓靈泉子看一下,他是方士,這方面更為精通?!?
齊玄素把此人放在馬背上,與張月鹿一起離開了此地。
兩人沿著原路返回碧山觀,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碧山觀還是安然無恙,那伙妖人并未去而復返。這也在情理之中,這次張月鹿足足帶了六十余人,都是先天之人,在嚴陣以待的情況下,就是歸真階段的高手也不敢有絲毫小覷。
過不多時,靈泉子和徐縝也回來了。
張月鹿將第十四人的大致情況向靈泉子說了,靈泉子又以念頭查驗了此人的泥丸宮,說道:“這些妖人強奪魂魄的手法十分粗暴,打個比方,就像以鑿子在泥丸宮上鉆出一個小洞,然后從這個小洞汲取生魂,此人也被妖人打開了泥丸宮,不知什么緣故,還未等妖人奪走魂魄,他便逃了出去,不過畢竟泥丸宮受損,還是使他的魂魄不穩(wěn),可能在逃走途中丟失了部分魂魄?!?
張月鹿直接問道:“能招魂嗎?”
靈泉子道:“只要他的魂魄還在方圓百里之內(nèi),我就能以他的肉身為引,將丟失的魂魄召回?!?
“招魂術”是入夢境方士就可修煉的神通,對于一位雷動境的方士來說,可謂是手到擒來。
張月鹿道:“我們發(fā)現(xiàn)他的地方,距離碧山觀也就是八十里左右,絕對不超過百里?!?
靈泉子點點頭,從大袖中取出四道黃紙符箓,隨手一擲,四道符箓分別飛至四方,懸而不墜。繼而靈泉子左手中指及無名指內(nèi)彎,大拇指壓住中指及無名指的指尖,口中道:“魂去歸來,急急如律令!”
話音落下,竟是平地起風,四道黃紙符箓無風自燃。
眾人都不得不后退幾步,唯有張月鹿站在原地不動。
靈泉子大袖飄搖,維持這個姿勢不動。
如此持續(xù)了一炷香的功夫,狂風漸停,黃紙符箓化作飛灰。
只聽一聲呻吟,最后一名幸存之人緩緩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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