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強頗有幾分心不在焉之感,讀文件的速度極快,本來要讀十來分鐘的文件,他七、八分鐘便讀完了。馮寶山心里雖有幾分不滿,但也不便多說什么,只得沖著李健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和大家學習有關上級紀委部門下發(fā)的文件。
宋慶強怕做出頭鳥,李健則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他一直唯馮寶山馬首是瞻,半點也沒有把肖致遠放在眼里的意思,故而在領著大家學習文件時,不但照本宣科,還不是點評兩句,做足了裝逼的姿態(tài)。
在李健停下話頭再次端起茶杯喝茶時,陳乾強半認真半開玩笑道:“李書記,你這慢條斯理的解讀,準備請大家伙吃晚飯呀?”
李健和陳乾強之間的關系不錯,雖覺得對方的話有幾分刺耳,但也不便多說什么,只得放下茶杯,笑著說道:“乾強鄉(xiāng)長,你這急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呀,這可是市紀委下發(fā)的文件,縣紀委的主要領導要求我們回來組織大家認真學習的。”
陳乾強見此狀況后,無奈的沖著李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意思你盡管領著大家認真學習,我什么也不說了。
李健雖然說的義正辭,但在陳乾強催促之后,學習文件的速度加快了許多,再沒有插入個人的見解,十分鐘之后總算學完了這份“重要”的文件。
馮寶山見此狀況,輕嗯一聲,開口說道:“行了,這兩份文件就學到這兒,下面我們開始討論漁業(yè)公司承包權的問題?!?
聽到這話后,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這可是本次會議的重頭戲。漁業(yè)公司一直是馮家的禁臠,現(xiàn)在馮書記卻將其拿出來大張旗鼓的討論,大家對此都很是期待。
馮寶山在說這話時,用眼睛的余光掃了肖致遠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不出其心里的想法。見此狀后,馮寶山心里暗想道,小子,姑且讓你得意一會,有你欲哭無淚的時候。
漁業(yè)公司的情況沒有人比馮寶山更清楚了,他一直對肖致遠懷有幾分忌憚和這事也不無關系,今日這會一開,他便再不用有這方面的顧慮了,而且從此以后能將姓肖的壓制的死死的。從這個角度來說,拿出漁業(yè)公司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來,還是非常劃算的。
看見馮寶山的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肖致遠心里也暗想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說完開場白之后,馮寶山便進入了正題,他將手中的茶杯輕放在桌子上,沉聲說道:“當初,鄉(xiāng)里為了搞活經(jīng)濟將漁業(yè)公司承包了出去,不過由于當時的法律意識淡薄,再加上管理不善,使得鄉(xiāng)里與承包人之間簽訂的協(xié)議遺失了,現(xiàn)在有人想要借機生事,我便將大家召集過來好好商量一下應對之策?!?
馮寶山雖未指名道姓,但這個“有人”指的是誰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肖致遠見此狀況,自不會放過他,當即沉聲說道:“書記,我覺得你這話太過含糊了,什么叫由于當時的法律意識淡薄,再加上管理不善,使得鄉(xiāng)里與承包人之間簽訂的協(xié)議遺失了?”
說到這兒,肖致遠停下了話頭,沉聲說道:“我看漁業(yè)公司的馮總非常用心,前段時間他提供給我的承包合同可是簇嶄新的呀!”
肖致遠雖不屑于逞口舌之利,但馮寶山這話太過欺負人了,他當然要做出適當?shù)倪€擊,否則,對方真以為他是軟柿子呢!
馮寶山聽到肖致遠的話后,當即便將眉頭蹙了起來,沉聲說道:“肖鄉(xiāng)長稍安勿躁,關于那份合同的事,我正要說呢!”
馮寶山之所以愿意拿出漁業(yè)公司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出來,根子便在馮強提供給肖致遠的那份合同上,現(xiàn)在見對方舊事重提,他必然要做出還擊。
肖致遠不開口便罷,開口便不會給馮寶山喘息之機,當即便沉聲說道:“書記,你是沂水鄉(xiāng)的黨委書記,而那份承包協(xié)議可是漁業(yè)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馮強提供給我的,你來解釋這事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吧?”
馮寶山聽到這話后,先是一愣,隨即便回過神來了。他和馮強雖是父子關系,但在這事上兩人之間的身份卻是迥異的,他出面解釋這事確實不合適。
“書記和馮總是父子,他說一下這事有什么不合適的?”李健怒聲說道。
李健對馮寶山的計劃是清楚的,這會頗有幾分志在必得之意,見肖致遠依然在這兒不依不撓,心里的火當即便上來了,毫不猶豫的沖著肖致遠發(fā)飆。
肖致遠聽到李健的話后,不但不生氣,嘴角反倒露出了幾分笑意,沉聲說道:“李書記,照你這么說的話,這事的問題更大了,老子將鄉(xiāng)里的產(chǎn)業(yè)承包給兒子,又拿不出真實的承包合同,這可是既不合情,也不合理,更不合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