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這之前,肖致遠已隱約猜到了中倫化工這時候突然召集班組長開會的目的,但當從程達才口中得知確切的消息以后,他還是很吃了一驚。
在廠領導的如此這般的煽動之下,工人們不怒發(fā)沖冠才怪,請愿時,情緒定然激動的不行,縣里應對時,只要稍有失誤,后果必然不堪設想。
程怡露聽到這話后,也嚇的不輕,她雖只是一名小學教師,但卻深知官場中的三味,如果這事真像老爸說的這樣,那這事將會有多么麻煩,中倫化工可有近千名工人,這要都擁到縣委、縣政府去,那還了得。
“爸,廠里召集你們班組長開會,就是讓你們幫著通知工人明天一起去縣里?”程怡露脫口問道。
“是,晚上通知,明天早晨六點出發(fā),用卡車把人一起送到縣里去?!背踢_才既然決定開口了,便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出來。
肖致遠聽到這話后,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里暗想道:“這尼瑪也太陰險了,不光讓班組長負責通知到每一個工人,而且連車都準備好了,明天一早,縣委縣政府門口猛的冒出成百上千個中倫化工集團的工人來,別說金榮華,就是神仙,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呀!”
盡管覺得心驚肉跳,但肖致遠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低聲問道:“程叔,這會是誰和你們開的?鐘祖云嗎?”
“不是!”程達才說道,“會是張副總主持的,要求是田副總提的!”
張肖平、田廣斌,中倫化工的副總,一個主管銷售,一個主管生產(chǎn),鐘祖云的左膀右臂,兩人同時都是中倫化工的股東,自然竭盡全力為姓鐘的辦事。
這情況和肖致遠事先想的一樣,這樣的會鐘祖云是不會親自開的,萬一出點什么事,也能丟卒保車,確保自己不陷進去。
鐘總雖然錢多,但人卻一點也不傻。
肖致遠見情況掌握的差不多了,向程達才道了謝,并保證絕不把這事說出去。
程怡露聽到肖致遠的話后,連忙沖著母親使了一個眼色。
程母見狀,連忙招呼老伴一起到廚房里去了。
“致遠,你看這事該怎么辦呢?”程怡露問道。
肖致遠看了一眼略顯慌亂的程怡露,沉聲說道:“嫂子,沒事的,我先向老板匯報一下,然后再確定下面怎么做!”
“哦,那你忙,我去幫爸媽做飯了。”程怡露善解人意的說道,說完后,便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肖致遠在這之前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不過他得事先和金榮華通個氣,這么大的事不是他這個身份能做得了主。
程怡露在步出堂屋門的時候,肖致遠已從衣袋里掏出手機,摁下了開機鍵。看見手機那不大的屏幕上一下蹦出三個未接來電,都是縣委書記金榮華打來的,他連忙摁下了回撥鍵。
在這之前,肖致遠之所以把手機關掉,就是不想在情況不明時,老板打電話過來詢問,他都不知該如何向對方開口了。
金榮華見到肖致遠的號碼后,連忙摁下接聽鍵。
“致遠,怎么回事,剛才怎么關機了?”金榮華拿起手機沉聲責問道。
“老板,我沒有關機,可能是信號不好,我已大體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肖致遠壓低聲音深沉的說道。
不等金榮華開口詢問,肖致遠便把從程怡露的父親程達才口中打聽到的事簡意賅的向對方作了匯報。
“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確定嗎?”金榮華聽完肖致遠的匯報后,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急聲問道。
“我現(xiàn)在人就在沙頭鎮(zhèn)臨近中倫化工的一個工人家里,百分之百確認!”肖致遠肯定的說道。
“這些人是要造反呀,真是豈有此理!”金榮華怒聲斥道。
“老板,當務之急是要想個應對之策,否則……”肖致遠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相信金榮華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此時,金榮華的頭腦中滿是吃驚和憤怒,哪兒還有什么應對之策,下意識的脫口問道:“致遠,你有什么想法?”
“老板,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把中倫化工的副總張肖平和田廣斌控制住,徹底搞清他們的安排與部署,這樣才能有針對性的進行防范與打擊?!毙ぶ逻h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金榮華聽到這話后,頓覺心里閃過一絲光亮,沉聲說道:“這辦法可行,不過還是有點冒險,得找個由頭?!?
張肖平、田廣斌是江海集團的二、三把手,在如此敏感之際,冒然向他們出手,搞不好的話,反而會激化矛盾。金榮華正是看透了這點,才會有此一問。
“拿環(huán)保局長王清泉說事,直接從縣公安局派人下來,到沙頭以后,我再告訴他們目標,這樣便不會走漏風聲了。”肖致遠對著手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