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他身上那猙獰可怕的傷痕后,沈瓊芝僵住了。
她不是沒有見過傷痕的人,裴玉朝的一身新舊痕跡亦是令人觸目驚心。
可這樣的恐怖至極的傷她還是頭一次見,手都有些抖了。
晏煜廷背對著她道:“金人下手挺黑,箭頭都是開花鉆,一旦扎在身上想弄下來少說也要去一塊肉,有好些將士戰(zhàn)場上沒死,取箭的時候硬生生疼死了。得虧我命硬又能忍,不然這會兒你就得做太后了?!?
“不過就算是做大盛的太后,也比做那邊的寡婦強。我死了你頂多哭兩聲,姓裴的死了你就跟著去了,我也經(jīng)不起你再走一回。所以就算身子再差也得我打頭陣,死一個好過死三個?!?
“......怎么不涂藥?”
晏煜廷回過頭,卻看到沈瓊芝面容平靜,似是毫無情緒。
淚水卻是漣漣,濕透衣襟。
晏煜廷笑:“傻芝兒,哭什么?”
沈瓊芝沒有說話,直直看著床褥上那熟悉的龍鳳錦紋。
過去這帳中一幕幕交纏歡好重現(xiàn)眼前,情濃時的山盟海誓如在耳邊,險些把她的心給撕扯裂開。
有些東西無論如何回避掩蓋,也不過是挖了很深的坑埋掉,永不腐朽消失。
坑挖得再深又如何,上面的花開得再艷,也始終會想到下面的尸骨。
她對夫君的感情問心無愧,誰也不能指責那段歲月里無奈發(fā)生的事情。
可有些事發(fā)生就是發(fā)生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