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白氏的院子后,沈瓊芝神色凝重,許久沒有說話。
春棠和夏蓮感受到了她的不快,卻不知道原因,只能低著頭跟在身后。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一派祥和。
沈瓊芝卻無心欣賞,只覺得有些煩躁。
她感覺自己被困入了一個死胡同。
倘若白姨娘的身份沒有問題,那問題到底出在哪?
心中有事,便沒顧著前方,沈瓊芝隨意走著走著,竟晃到了大房居住的折桂園里。
幾個丫鬟帶著大房的孩子們正在放風箏,嘻嘻哈哈的,頗為熱鬧。
沈瓊芝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駐足。
“少爺別跑了,仔細被樹枝刮破了衣裳,又惹大太太罵?!笔且粋€丫鬟的聲音。
“母親也是奇怪,我可是長房嫡子,咱們孫家這么有錢,弄壞幾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這奶聲奶氣的聲音,正是府內五少爺的。
“少爺您不懂,如今是二太太管家,由不得大太太做主。咱們這邊但凡多要了些什么,那邊少不得背后嚼舌根。大太太又是個要強的人,她是斷斷受不了這樣委屈的。”
五少爺憤然道:“不就是帶了點破嫁妝過來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里那么卑賤,我外公可是五品的官兒呢!我這就去和奶奶告狀,不讓她管家了!”
丫鬟忙笑著安撫他:“別呀!大太太身體不好,三太太又是個愛清閑的,這府里也只有她能管了。少爺您別惱,反正二房管家也只是大丫鬟管鑰匙——做不得主。往后,這一份家當都是咱們大房的?!?
這番對話,完完整整落在了沈瓊芝她們的耳中。
春棠和夏蓮氣得臉通紅,后面的幾個媳婦婆子更是局促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孫府瞧不起二太太出身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除了孫老太太外,沒人會明晃晃地表露出來,頂多含沙射影一番。
畢竟他們心里都有數,如今這府里的銀錢來源靠的是誰,享受慣了的人怎么會和錢過不去。
沈瓊芝平時等閑不往另外兩房的地盤去,誰也沒料到她今日會來這折桂園里,還恰好撞到了這么個情形。
沈瓊芝并沒有當場發(fā)作,而是轉身帶著人直接離開了。
回到正房后,沒有了其他人,春棠和夏蓮實在忍不住罵出了聲。
“沒教養(yǎng)沒良心的下作種子,吃了幾天飽飯就忘記恩人了,嫡親的嬸子都不尊重?!?
“大房和三房敗了孫家多少產業(yè),誰不知道?要不是太太,他們現在還在到處借錢當東西呢,充什么少爺?也就比外面的叫花子好一點而已?!?
沈瓊芝倒是沒太激動:“小孩子知道些什么,都是大人說話他聽了去罷了??梢姶筇珜ξ耶敿疫@件事,很不服氣呢?!?
夏蓮冷笑:“她有什么臉不服氣?不止一個人笑話她當家那會兒,那叫一個雪上加霜!后來實在撐不下去了才裝病躲起來,老太太也是看在大老爺份上才沒當眾罵她。”
春棠則有些擔憂:“太太,那些話不止咱們聽到,跟著的那些也聽到了。若是糊弄過去,怕是會被這些人瞧不起,說咱們太太沒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