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說,就是想讓顧陌有點后顧之憂,想著好歹還有他這個糟老頭子在后面等著她呢,讓她顧惜自已的命。
顧陌蹲下身,與老人平視:“我記得。”
她輕聲說,“所以每次上戰(zhàn)場,我都想著還得回來喝您熬的羊肉湯呢?!?
老王頭突然紅了眼眶。
他知道,顧陌這是在告訴他,她會珍惜自已的命。
這個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殺神,此刻乖順得像個回家報平安的孩子。
老王頭用袖子抹了把臉,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這個……給你求的平安符……要一直帶在身上,保平安的……”
顧陌珍而重之地將平安符貼身收好。
“去吧?!崩贤躅^拍拍顧陌的肩膀,“早點打完仗,早點回家?!?
顧陌重重點頭,起身時又恢復(fù)了那副冷峻模樣。
她對營帳里的老兵們點頭致意,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老王頭站在營地門口,一直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他輕聲呢喃:“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直到馬蹄聲遠去,后勤營里才重新有了聲響。
“他……他真的叫你爹?”缺牙老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老王頭摸著懷里的軍報,望著營帳外漸暗的天色,臉上浮現(xiàn)出驕傲的笑容:“那是我兒子。”
龍國與狄人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雙方打一陣歇一陣,短短幾個月,已經(jīng)交戰(zhàn)了不下二三十次。
狄人之前勢如破竹迅速就拿下了七城,然而如今在這北境跟北境軍交戰(zhàn)了這么久,雖也有勝戰(zhàn),卻也沒有討到什么便宜。
此時,連玨站在沙盤前,眉頭緊鎖。
營帳外風雪呼嘯,正如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三日前派出的斥侯至今未歸,狄人大軍動向成謎。
“報——!”
親兵掀帳而入,“趙校尉率前鋒營突襲狄人輜重營,斬敵百余,焚輜重無數(shù)!”
連玨手中令旗一頓。
這已經(jīng)是本月第三次了。
那個總是沉默寡的小個子,每次出擊必有所獲,卻總在軍令之外。
“傳顧陌來見?!边B玨沉聲道。
當顧陌踏入大帳時,連玨快速打量了她一圈。
顧陌鎧甲上還帶著未干的血跡,面容卻沉靜如水,絲毫不見剛經(jīng)歷廝殺的戾氣。
“擅離職守,該當何罪?”連玨冷聲問。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然而顧陌卻擅自行動,這是壞了軍規(guī)。
顧陌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一卷染血的羊皮地圖:“末將請罪,但狄人左翼空虛,若此時派輕騎繞后……”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戰(zhàn)場瞬息萬變,有時侯也很考驗主將的臨場應(yīng)變能力。
當時的情況,等她派人稟報給連玨,再等連玨下令,根本就來不及了,只會白白錯過這一個好機會。
連玨接過地圖,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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