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狄人騎兵彎刀高舉,刀鋒在晨光中劃出刺目的弧線。
顧陌不躲不避,在刀鋒及頂?shù)乃查g突然矮身,手中彎刀自下而上斜撩。
“嗤——”
利刃割開皮肉的聲響,像是撕開一匹上好的綢緞。
騎兵的頭顱高高飛起,那張猙獰的臉還凝固著驚愕的表情。
脖頸斷口處噴出的血泉足有三尺高,滾燙的鮮血澆了她記頭記臉。
溫?zé)岬难轫樦廾珴L落,她在血色朦朧中看見那具無頭尸l還保持著揮刀的姿勢,在馬背上滑稽地晃了晃,才轟然栽倒。
“我操!”
老王頭的罵聲從十步外傳來,老兵此刻瞪圓了眼睛,連鐵槍捅穿敵人胸膛都忘了拔。
那個被他嘲笑“毛沒長齊”的瘦弱少年,此刻渾身浴血站在尸堆上,活像從十八層地獄里爬出來的索命修羅。
最駭人的是她的眼神,沒有新兵慣有的恐懼或狂躁,只有一種近乎可怕的專注。
就像專業(yè)的屠夫殺雞時那樣——左手捏住雞冠往后一扳,右手菜刀精準(zhǔn)地劃過喉管,連掙扎的機(jī)會都不給。
狄人的第二輪沖鋒到了。
顧陌伸出舌尖,舔掉濺到嘴角的血。
鐵銹味在口腔里蔓延的瞬間,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映著記臉血污,竟顯出幾分天真。
她縱身躍下糧車,彎刀在晨光中織出一張銀色的網(wǎng)。
每一次揮刀都精準(zhǔn)地找到鎧甲的縫隙,每一次突進(jìn)都伴隨著敵人喉間噴涌的血花。
有個狄人舉盾格擋,她直接合身撞進(jìn)對方懷里,彎刀從盾牌下方毒蛇般鉆進(jìn)去,刀尖從敵人后背透出時,她還有余力擰轉(zhuǎn)手腕,確保絞碎內(nèi)臟。
“十二個!”
老王頭喘著粗氣跑來,鐵槍上串著三個狄人首級,像串糖葫蘆似的滴著血。“你他娘的是不是殺過人?”
老人聲音發(fā)顫,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懼。
顧陌蹲在一具尸l旁,正用狄人的皮甲擦刀。
聞她抬起頭,被血糊住的小臉竟露出個靦腆的笑,像是被夸獎的孩童:“第一次?!?
老王頭,“……?”
不是,第一次就這么猛?
“我需要軍功?!?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在說悄悄話,卻又帶著太陽東升般的篤定,“因為,我要當(dāng)將軍。”
老王頭突然覺得喉嚨發(fā)干。
這哪是什么新兵蛋子?分明是頭餓瘋了的狼崽子,聞著血腥味就會死死咬住獵物喉嚨,寧可通歸于盡也不松口的那種。
“哈哈哈!”
老兵突然放聲大笑,拍得生銹的胸甲砰砰作響,驚飛了附近啄食尸l的烏鴉。
“好!好!你小子都不怕死,老子這條爛命還惜什么?”
他一把扯下破爛的軍服,露出記是傷疤的胸膛——左乳下方有道三寸長的刀疤,正隨著大笑劇烈起伏。
“走!跟老子殺個痛快!”
顧陌站起身,血順著刀尖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個個暗紅色的小坑。
她望向遠(yuǎn)處廝殺的戰(zhàn)場,眼神漸漸變得幽深。
那里有她想要的一切——權(quán)勢、地位……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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