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有記憶以來,他還沒有這么晚起床過。
晚上喝了酒又沒有洗澡,整個臥室里都是刺鼻的酒味。
對于周禮這種有潔癖的人來說是無法忍受的事情。
周禮把張阿姨叫上來清理臥室,自己帶著換洗的衣服去浴室里洗了快一個小時。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周禮接到了周義的電話。
周義:“婚禮你去么?”
這個問題被他問得有點小心翼翼的意思,像是在特意照顧誰的情緒一樣。
周禮冷笑了一聲:“你們是覺得我不會去么?!?
所有人都覺得他非姜明珠不可了是吧?
周義:“你自己決定?!?
周禮直接掛了電話。
他扔下手機(jī),徑直走到衣帽間,拿出了前陣子品牌剛剛送上門的定制西裝換上。
墻面鏡里是他面無表情系領(lǐng)帶的動作。
純黑色的西裝,灰色的領(lǐng)帶,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可捉摸的寒意。
——
婚禮儀式定在傍晚六點舉行。
五點鐘的時候,姜明珠已經(jīng)化好妝換好婚紗在休息室等候了。
婚禮儀式在度假莊園樓下的草坪上進(jìn)行,坐在窗前可以看到樓下用心布置的浪漫場地,還有聚在一起聊天的賓客。
明明是今天的主角,但姜明珠卻有一種游離在世界之外冷眼旁觀的感覺。
盯著樓下走神的時候,姜明珠一眼就注意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間,她用力掐住了掌心。
貼過的甲片陷入了皮肉里,疼得刺骨。
自從徐斯衍和阮懿的婚禮結(jié)束之后,姜明珠就沒有再見過周禮。
那天晚上她說得絕做得也絕,而周禮也說了“不是非你不可”這種話。
大概就是一切都結(jié)束了。
從樓上的方向看過去,周禮依舊風(fēng)光無限,高高在上,他不需要說話,站在人群里也永遠(yuǎn)是焦點。
他出現(xiàn)之后,已經(jīng)有人上去和他搭訕了,只是他看起來興致不高的樣子。
姜明珠不再看樓下,她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來,猝不及防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臉。
妝容精致,五官突出。
可是很陌生。
她好像快不認(rèn)識自己了。
姜明珠還是忍不住去想樓下的周禮。
姜明珠原本以為周禮不會來參加這場婚禮。
他那么驕傲,怎么可能來這種“羞辱”他的場合——
想到這里,姜明珠忽然笑了一下。
對哦,他都已經(jīng)不在乎了,就算來參加婚禮又怎么樣呢。
對于他來說,這場婚禮跟他平時參加的那些應(yīng)酬不會有什么差別。
她大可不必這樣看得起自己。
后來服務(wù)生進(jìn)來送了一趟吃的,正好打斷了姜明珠的思路。
姜明珠說了聲“謝謝”,看著面前盤子里的堅果和餅干呆了幾秒,然后撕開東西往嘴巴里塞。
她一口氣吃了四袋餅干,如果不是婚紗太緊了,她還想繼續(xù)吃。
姜明珠長吁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聽見腳步聲和關(guān)門聲之后,姜明珠以為是原野過來了,一邊回頭一邊說話。
“你忙——”
看清楚來人的那一瞬間,她徹底沒了聲音,大腦也死機(j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