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酸,溫暖咬緊牙關。
厚厚一疊存折,密密麻麻的存款記錄。
從20年前的每個月2000開始,數(shù)字一直在變。
從2500到3000……再到之后的5000,8000,10000。
一筆筆仔細看過去,時間幾乎都是逐月串聯(lián)起來的,沒有一個月的缺失。
數(shù)額最大的那一年,每個月有10000。
那是謝家搬到帝都的第二年,也是謝建國攀上謝家五爺,在謝氏旗下分公司任總經理的那一年。
及至謝建國生病入院,那個數(shù)字又驟減到了5000。
最后一筆存款記錄是上個月15號,溫素心一次性存進來了三萬多。
看到存折末尾那個102,5200.99的數(shù)字,溫暖的視線逐漸模糊。
20年。
100萬。
溫暖仿佛從這張存折上看到了媽媽這20年的心路歷程。
外人眼里,她是謝建國的妻子。
可在媽媽心里,她是謝家的保姆。
所以這每一筆錢,都是她從謝建國給她的家用里,付給自己的工資。
在省吃儉用了20年之后,媽媽傾盡所有,把她的全部一股腦給了她。
捂著嘴,不敢發(fā)出一丁點聲音。
可無盡的眼淚從指縫里滑落。
溫暖有種心被狠狠攥住的感覺。
小的時候想不通媽媽為什么要嫁給謝建國,她明明只見過他一次,喜歡都談不上,更別說愛了。
就連老巷子里的啞巴叔都比謝建國好些,最起碼啞巴叔會搶著幫媽媽收拾院子,還會在暴雨天的時候去接媽媽下班。
那時以為媽媽嫌啞巴叔不會說話只會啊啊啊的比劃,她還偷偷跟媽媽說啞巴叔挺好的,她愿意讓啞巴叔當她的爸爸。
可媽媽笑著說她不懂。
再后來長大了,溫暖懂了。
謝建國雖然帶著兩個拖油瓶,可他有城市戶口,還有學區(qū)房。
否則,媽媽也不會堅持了那么久,直到她要上小學了才改口要嫁人,繼而,跟謝建國見了一次后就談婚論嫁了。
等她明白的時候,都已經是初中了。
溫暖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氣。
想離開謝家。
還想讓媽媽擁有她想要的幸福。
溫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氣自己,還是氣媽媽。
過往那6年那么苦,她們不都扛過來了?
城市戶口又如何,學區(qū)房又如何?
只要媽媽別委屈自己,她就是當個文盲一字不識都愿意。
那會兒,媽媽是怎么說的?
“囡囡,媽媽沒什么本事,可天下的媽媽,心情都是一樣的,想給孩子最好的,媽媽也是?!?
“出去打工,朝九晚五不說,還要被老板罵。最起碼,他對媽媽還不錯,算是個好老板?!?
“囡囡,媽媽不委屈。”
可是,真的不委屈嗎?
眼淚無聲滑落,落在存折上,暈開淺淺的紋路。
溫暖在小小的休息室里哭的昏天暗地。
門被敲響,工作人員問有什么可以幫忙的時候,溫暖哽咽道謝,擦掉眼淚平復好心情。
再低頭,正看到存折下的信封。
囡囡收
仿佛看到了媽媽含著淚,帶著溫柔的笑一筆一劃寫信的畫面。
畫面有多溫馨。
心里就有多難受。
溫暖淚眼迷蒙的拆出了厚厚的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