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松源是他們避不開的人。
晏伽低下頭,手指把玩著面前的空杯子。
幾分鐘后,他才緩聲淡淡道:“我不可能躲他一輩子?!?
“他老了,你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太久。他這幾年身體不好,又有基礎(chǔ)病,常常半夜驚醒。聽護(hù)士說,他會叫洲洲旳名字,也會叫你的名字,每次驚醒后就一個人坐在床頭,孤孤單單,眼神不聚焦。我知道他對你很不公平,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yīng)該有的責(zé)任,你不喜歡他也正常。”
“何止,他對林梔和洲洲好,也都因為你。如果他知道洲洲是我的孩子,他還會對洲洲好嗎?”晏伽注視晏鋒,眸光銳利。
“誰也無法知道答案?!?
“無所謂了?!标藤ひ苍缫厌屓唬拔疫€不至于跟一個老人較勁。”
“他其實歲數(shù)還不大,可惜,這幾年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對他的精神打擊太大了。我每周會去療養(yǎng)院看他,他看到我時,心情會好很多。對于我這個兒子,他一向很偏愛,對我來說,他也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zé)任。今天過去會給他拜個年,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大年初一,他會給我們發(fā)紅包?!?
晏伽雙眸通紅。
當(dāng)然記得。
那是為數(shù)不多的“父愛”。
他太缺少父愛,所以只要晏松源對他有一點好,他都會記得很牢。
大年初一,是晏松源極少會對他很好的日子。
抬起手,晏伽往杯中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胸口有壓抑的觸覺,悶悶的,壓得他喘不過氣。
“沒關(guān)系,等你想好了,可以帶一家人去看看他?!标啼h并不強求什么,只像平常一樣,同晏伽說著話。
兄弟之間,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聊過天。
他們,是最親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