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之生在元家,從小便是理智之人。
這種情況,放在平時,她肯定就撤了。
可是現(xiàn)在,她不怕了,也不想再像從前那樣克制、壓抑、恪守成規(guī),因?yàn)樗敲绰犜?,換來的卻是爺爺?shù)睦渎洌捅贿吘壔?
她目光沒有絲毫退縮,勇敢地迎上沈天予清明犀利的目光,道:“我不怕?!?
這個回答出乎沈天予的意料。
他瞳眸微斂,俊美面孔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guī)煾傅钠拮影肷部?,芳年早逝,膝下無子無女,他師父亦是。若嫁給我,你的命運(yùn)也會變得坎坷不平?!?
元瑾之仍堅(jiān)定地說:“我不怕?!?
沈天予唇角微不可察地?fù)P了揚(yáng)。
他對這元家女子并沒有男女之情。
確切地說,他對任何人都沒有。
幫她,不過是因?yàn)樗軅蓄櫧鄣脑颉?
但是她如此勇敢,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沈天予道:“你先回去,以后再說?!?
見他語氣有少許松緩,元瑾之也不步步緊逼,見好就收。
她笑道:“好,我們改天再見?!?
她沖蘇星妍、沈恪、沈惋等人一一告別,接著拿起外套和圍巾,換了鞋子走出去。
蘇驚語和元崢?biāo)退鲩T。
外面雪更大了。
雙腳踩在雪上,鞋子會被蓋住,一走一個深深的腳印。
冷風(fēng)嗆入鼻腔,元瑾之又咳嗽起來。
她裹緊臉上的圍巾,對蘇驚語和元崢說:“太冷了,你們回去吧,別送我了?!?
蘇驚語道:“我哥從小跟他師父一起長大,他師父性格比較冷,他也養(yǎng)成了那樣的性格,你別介意。”
元瑾之笑,“我知道?!?
他冷淡但不冷漠,就像顧近舟,嘴毒但心熱。
若沒有顧近舟的鼓勵,她沒有勇氣來見沈天予。
腦中又浮現(xiàn)出沈天予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孔,她唇角輕輕揚(yáng)起。
從小她認(rèn)真學(xué)習(xí)知識和各項(xiàng)技能,努力按照家中長輩規(guī)劃的道路往前走,偶像是二叔元峻,立志想做一個像他那么優(yōu)秀的人,可是她發(fā)現(xiàn),她再怎么努力,始終是爺爺?shù)囊幻镀遄?,最大的用處是?lián)姻。
她想,去他的聯(lián)姻!
去他的聽話!
她現(xiàn)在只想做自己。
窩窩囊囊的日子,她受夠了,唯命是從的生活,她不想再繼續(xù)下去。
那個基層單位混日子的工作,她也不想再去。
走到車前,她同蘇驚語和元崢揮揮手。
她對元崢說:“小叔,有時候很佩服你,你當(dāng)年小小年紀(jì)就知道擺脫元家,很果斷很英明。”
元崢但笑不語。
他當(dāng)年若不擺脫元家,恐怕這條命保不住。
不過元伯君是她的親爺爺,他不便多說。
元瑾之上車,發(fā)動車子。
雪很厚,她開得很慢。
蘇星妍隔窗望著元瑾之的車子,問沈天予:“可以送她回家,依你的速度現(xiàn)在去也不晚?!?
沈天予道:“她無礙,不必送?!?
他抬步朝電梯廳走去,沒走幾步,忽然懶得乘電梯,縱身一躍上了他住的三樓。
進(jìn)了房間,走至落地窗前。
他靜靜望著元瑾之的車影漸漸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雖然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她冒著如此大的雪來見他,讓他一向毫無波瀾的心,泛起一絲淡淡的漣漪。
手機(jī)響了。